範雎原本以為,地母器皿就是從地底挖掘出來的器物,但現在看那公子丹頭頂能噴火的火冠,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更像是一種無法理解無法解釋的未知文明的科技。
趙政迷迷糊糊地點點頭,就像他被質於趙國,同時還抵押上了秦國地母器皿中秦國八鏡子中的透骨鏡一樣,燕國派遣子丹來趙,同樣也帶來了他頭上的火冠。
“他這件地母器皿十分出名,名地母金霞冠,曾出現在商周之戰的戰場。”
不像他的透骨鏡,趙國人說,他的透骨鏡什麼用都沒有,一點誠意都沒有。
什麼啊,他的透骨鏡裡麵有神仙!比彆人的都厲害。
趙政的三言兩語也隻是說了點他能理解的皮毛,也沒能將地母器皿到底是什麼說清楚。
範雎心思一動,想了想,回屋盛了一碗豆花,打好調料端了出去。
遞給旁邊門口的高冷小孩:“多有叨擾,以一碗“長壽玉膏”以示歉意。”
公子丹都愣了一些,七八歲的小孩,卻皺著眉,在深思什麼。
這人就是市井所傳的,秦國來的仙人?
他燕國和秦國也不和睦,兩質子府雖然臨近,但從未有過多交集。
對方突然莫名其妙地來招惹自己燕國,這是為何?有何目的?
無論如何,那碗裡如同玉砌的柔軟的塊狀食物從未見過的剔透漂亮,真的是用玉熬製出來的玉膏?食之能長壽?
隻有仙人才吃過?
公子丹反響了半天,這才接過,旁邊的仆人一個勁使眼色也沒管。
雖然同為質子,但這燕國公子明顯日子好過得多,旁邊仆人都好幾個,當然看上去像仆人,實則可能是幕僚護衛之類,不然一個仆人可不敢亂作乾涉。
範雎心道,這小少年還挺有趣,小小年齡心思忒多,比他想著送這一碗豆花時的心思還多。
這時,燕國子丹開口,獨特的這個年齡的公鴨嗓子:“作為回禮,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消息。”
“我燕國刺客聞名天下,你如今帶著養馬和強民之法覲見趙王,無論真假,我燕國刺客必在你見趙王前殺你。”
說完掉頭進院,關了門。
範雎:“……”
這消息著實驚人。
但立馬範雎就反應過來,這小少年嚇唬人,這裡是邯鄲,趙國邯鄲,燕國刺客再厲害,也不可能肆無忌憚。
燕國人都知道自己的重要性想要行刺殺之舉,趙國人會不知道?
不要以為趙國最終被秦國滅了,趙國上下就全是草包。
這是一個政治家軍事家輩出的年代,那些響絕曆史的人物,一大半都出自這個時代,這是一個冰冷但璀璨的時代,大智慧者不知道凡幾,麵麵俱到的聰明人比想象的還要多,而這其中一大部分,就養在趙國的宮廷之中。
至少,在自己麵見趙王前,趙國人絕不會讓他國刺客殺了自己。
至於覲見趙王,估計需要一點時間,趙國人得查清楚自己的來曆,但這世上應該沒有人能查到範雎的來曆。
範雎看了看緊閉的大門,這大門此時就跟六國的關係一樣。
聳聳肩,回去。
燕國質子院,幾人正圍著那碗“玉膏”。
無論從質地,顏色,品相,著實太像想象中的玉髓了。
有人拿出了試毒的工具,並親自試毒。
一會兒後,公子丹用箸,也就是筷子,夾著一塊白嫩的玉膏,沾了一點調料放進嘴裡。
細嫩,爽口,加上醬油茱萸等的味道。
能不能讓人長壽他不知道,他這麼小年齡試不出來,但肯定是一道從未見過的美食。
恩,仙人才能吃到的玉膏。
一碗豆花,還得幾個人試毒,剩下的就沒多少了。
公子丹幾筷子就沒了,獨剩下一空碗,然後……
然後院子中架起了鍋,公子丹將一塊玉丟進了鍋裡,不就是玉膏,他也能熬。
範雎那裡,趙政的整張小臉都差點捂進了碗裡,比豆飯好吃多了。
又香又嫩,入口即化,加上調料的刺激,味蕾完全被打開。
其實,一道家喻戶曉的美食,能夠流傳至今並廣受好評,肯定有它的道理。
範雎沉思著,現在一窮二白,以後的生活得想辦法打點好,更重要的是,他怎麼帶著趙政返秦。
有趙政他爹逃回秦國的先例,他要偷偷帶著趙政離開邯鄲,估計比登天還難,更何況古代的路況如何,不用想都知道,沒有任何金錢和人脈,還帶著一個孩子,餐風露宿,即便能逃出邯鄲,也多半會餓死或者病死在回秦的路上,這可時代,哪怕是傷風感冒,都是有可能要人命的,當然更大的可能是半路被抓回來,那下場估計就有些不妙了。
範雎嘀咕了一句:“進城難,想要出城更難。”
“既然自己帶一個孩子回秦萬難,那麼……”
“就讓秦不得不來接自己和趙政回去。”
但怎樣才能讓秦國上下,馬不停蹄地,迫不及待地來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