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宥想了想,終是沒有報警,而是撥通了120。
周宥將人抬到門口,因為現場和凶殺現場並無區彆,特彆是那被拳頭砸出一排“凹”狀和窟窿的門,根本無法解釋,如果被旁人看到,肯定會驚動警察,事情會變得更複雜。
周宥跟的救護車,隻道人是突然昏迷,病人的情況一概不知。
到了醫院,一番檢查,結果很快出來。
“病人長期處於睡眠不足的情況,導致身體機能下降,陷入昏迷。”
“其他一切正常,應該很快就會清醒。”
周宥想了想,問道:“醫生,他有沒有精神上的,或者心理上的問題?”
那醫生有些疑惑地看向周宥:“他有其他一些異常的行為?”
“若是精神或者心理問題,很少有直接導致人昏迷的情況,而且需得等人醒來去心理科做進一步的檢查。”
周宥心道,等周浩醒了,不需要檢查,就那瘋樣,是個人都能看出有問題。
醫生又多說了兩句,大概就是讓家人多關注病人的身體和飲食。
周宥留在了病房,醫生說周浩很快就會醒來,若他和那盞燈不在,不知道周浩會弄出什麼大新聞。
病房內,周宥一遍又一遍地看著手機上監控的回放視頻。
以及時不時將燈點燃,讓坐起來發瘋的病人重新躺下。
周宥眉頭死死地皺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範雎也一夜沒睡好,隱隱約約的做了一個夢。
高一的時候,他和周浩第一次從縣城到城裡的高中報道,第一次看到那麼繁華的城市和大樓,第一次見到那麼寬闊的校園,以及……來自同學怪異的問候。
“從縣裡來的文科狀元?知道孫燕姿知道周傑倫嗎?”
“進城準備靠知識脫貧的吧?”
穿著最樸實的衣服,卻有著最優異的成績,避免不了一些冷嘲熱諷。
範雎和周浩將跳得最高嘲笑得毫無掩飾的一同學叫到了一旁,直接將人揍得臉上開了花。
周浩擔下了責任,被學校開出。
但也就一學期,周浩母親再嫁,他那父親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又將周浩弄回了這所學校。
範雎也是這時第一次見到了周宥,高高瘦瘦的一小黃毛,對人愛答不理地跟在周浩身後,對誰都一臉不耐煩,每日車接車送,一身的名牌,無論是老師還是誰,都不放在眼裡。
怎麼說呢,範雎對這樣被教壞的沒禮貌的富二代從來不理會,那時的範雎其實也有很大的問題,自尊形成的外殼讓他對這樣家庭優渥但卻全部靠爹的少爺有明顯的距離感和可能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沒來由的討厭。
所以每次,都選擇了無視周浩身邊的周宥。
其實隱約還記得,周宥還專門一臉高傲地過來問範雎要過聯係方式,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促使的這位少爺下凡主動搭理人,範雎當時也學著對方,愛答不理。
以後兩人就完全沒有了交際,偶爾在周浩身邊再見到這位少爺的時候,點頭的禮節都省了,偶爾從周浩口中得知,他這位弟弟似乎開始特彆討厭長得好看的男生了,範雎肯定是被對方排斥的那個也正常。
而那時候的周浩,也開始變得不一樣了,變成了人人口中聽話的乖孩子,打架?那絕對是無法想象的事情,就像曾經那個一點就炸的好友,被關進了內心的牢籠。
人總是會在某個時刻發生一些改變,範雎也是這樣,也不知道哪一刻開始,那些保護自己的尖殼被拔除,再也左右不了他的內心,反而能更好的融入周圍的人之中。
範雎也由一個冷清得如同一絲不染的白雪,變得和藹可親,深受老師同學的喜歡,估計沒有人知道,長得那麼好看一顆腦袋的範雎,曾經也會因為彆人的冒犯直接掄起拳頭。
範雎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有些驚訝:“怎麼做這樣的夢了?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
看了一眼睡得亂七八糟的趙政,範雎第一時間進入了盒子世界。
現代,醫院,病房。
範雎看著病床上還在昏睡的周浩,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也就是說,周宥正確使用了那盞邯鄲宮燈。
周浩是範雎一起長大的兄弟,他真的很擔心再次看到周浩的時候是在太平間,且死得形態詭異。
現在被邯鄲宮燈拖入了冷漠症狀態,至少還有拯救的可能。
病房內周宥也在,周宥正想著,等回去後,一定要好好觀察一下那麵能伸出手來的鏡子。
也是這時,麵前病床旁的鏡子,一隻手臂悠閒的伸了出來,並拿走了果藍的兩個蘋果,甚至朝他晃了晃手,似乎在打招呼,東西我就拿走了。
周宥:“……”
已經名目張膽得毫無顧忌了嗎?
難道它不知道,一隻手臂這麼突然出現,是會嚇死人的,原來這手臂不僅僅能從他臥室的的鏡子伸出來。
以及,他以前丟失的那些小東西的原因,似乎也有了答案。
他不知道周浩的詭異現狀和這隻手臂有沒有關係,但可以肯定的是……
“這一定是一隻窮鬼。”
他洗過的洗臉巾,他用過的香皂,他蓋過的被子等,現在連兩個蘋果都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