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邯鄲道,突然安靜得隻剩下冰涼的風,連街道兩旁的門扉都緊閉得沒有半點聲息。
在已經遠離的一個小巷子中,有兩背負長劍的中年男子正在對峙。
若對各國地母器皿熟悉的人,定會認出,其中一人背負的冰冷如霜的利劍,正是剛才刺殺範雎的那柄能控製附劍的大秦青霜。
而另外一人,也是秦國劍客,背上的劍赫赫有名,名大秦白虎。
“事情未確認前,為何貿然行動?”
兩人似乎意見並不合。
那被質問的人沉聲道:“難道你不覺得蹊蹺?”
“而且並非殺他。”
“僅是讓他知道,既然是我秦國使臣,來了趙國,當和我們取得聯係,也給他提個醒,並非什麼人的身份都能假冒,是真是假,在我那一劍之後,他自然知道該怎麼證明。”
另一人也沉默了半響,才道:“若他真帶著密要的任務,你那一劍將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的複雜。”
“趙國人定會有所懷疑。”
那人答道:“既然他選擇不聯係我們,當知道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他自然會有應對的辦法。”
“我比較好奇的是,他誇下那樣的海口,要如何說服得了趙王不治他的罪。”
若為秦人,絕不可能將養馬強民的辦法告訴趙王。
但若那些妄言是假,那人決計是活不了的,趙國人不可能放過一個戲弄他們的秦人。
所以現在更多的人在觀望。
真真假假,隻有等範雎麵見趙王後的結果。
範雎此時正在思靠一個學術問題,就目前看來,地母文明除了那些離奇的植物種子,礦石,昆蟲等,最神奇的當屬地母器皿體係。
光是他見過的地母器皿,就已經十分精彩了,他的那個青銅盒子達蒙之門,趙政的秦國照骨鏡,公子丹的地母金霞冠,公子熊的名叫“走獸”的青銅號角,趙國儒將扈輒的邯鄲宮燈,以及剛才見識到的,楚國的三弦之琴,大秦青霜……
可以肯定的是,大地之下的那個未知文明,擁有它自己的完善的生態生活體係,甚至更先進的科技,也就是說在地底,肯定擁有更加高級成熟的智慧。
它們在曆史的長河中誕生延續,但又因為未知的原因消亡,那璀璨的文明成了地麵上人類冒著被白霜感染的風險發掘的寶藏。
而這樣一個完整的,多樣的,形成了自己體係的文明,就在這片大地之下,就像觸手可及。
隻是沒人知道,地底的這麼璀璨的地母文明為何會走向衰落,它們的智慧種族到底去了哪?它們留下的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範雎還在想著,今日刺殺他的刺客,出現在明麵上的,其實一共就兩批,楚國以及……秦國。
楚國也就算了,秦國的刺殺,恐怕已經讓趙國人產生了懷疑,秦國的探子細作,卻要刺殺秦國的使臣,所以這一趟一定得打消趙國人的疑慮和猜忌。
隊伍在向前推進,除了拱衛在周圍的趙國帶甲,那些隱晦的小巷,周圍的閣樓,似乎也隱藏著趙國暗衛。
範雎倒是想早點見到趙王,他好不容易轉移了扈輒的注意力,不急著問他歸還邯鄲宮燈了,但他得在下一次能進盒子世界時去看一看周浩的情況,心裡的擔心一直沒有放下。
隻是,走過一段大道後又遇到了問題。
在一個大道和小巷相連的地方,一群普通趙國百姓,提著裝滿爛葉的菜葉子,情緒憤怒的在範雎他們路過的時候叫罵了起來。
“秦狗!”
“喪心病狂的屠夫!”
“喪儘天良。”
“還我親人命來!”
悲憤高漲,情緒激動,罵聲難以入耳,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範雎明顯感受到,趙政握住他的手更加的用力,小身板不自主地靠近在範雎腿邊,有些記憶不斷浮現,就是這些冰冷的殘暴的,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如同詛咒一樣的眼色。
每一個趙人都憎恨他。
那些帶著血絲的眼睛,將提著籃子的菜葉扔了過來,場麵頗為壯觀。
範雎之前很少出門,趙人不知道他的行蹤,而今天他要見趙王,必然途徑這裡,所以這些趙人早等著了。
範雎看了一眼扈輒等,毫無讓周圍的趙國帶甲阻止的意思,不由得沉下了眉,又來?
這些事件看似合情合理,但他今日麵見趙王的想法是臨時起意,若沒有人故意散播出消息,無論是各國的刺客還是趙國的百姓,不可能來得這麼奇全。
也就是說,都是故意做給他看,用於……羞辱,恐嚇,並為一會可能的談判爭取條件。
這就是攻心之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