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紅色,熱烈又豔麗的紅色(2 / 2)

此時他被刺傷的手指掌心朝上懸空著,血珠順著指縫流了三四個厘米,如同用朱砂筆在白紙上劃過一道豔紅的短線。

紅色,熱烈又豔麗的紅色。

江喻落寞的低垂著頭,腳邊被一片水漬和玻璃碴圍繞,他睫毛慌亂的顫動著,不經意抬頭瞟了成佑一眼又立刻錯開,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抿住唇。

“過來。”

成佑探出上身,向江喻的方向伸出右手,緩緩開口:“坐到這邊,離碎玻璃遠一點。”

江喻試探著把帶著血珠的手放在成佑手心,被一把握住後,站起身跨步坐到她身邊。

獨特的掌心溫度滲透過來,江喻暗暗背過另一隻手搓著手指,仿佛上麵還殘留著她後頸肌膚上緊致細滑的觸感。

成佑正在翻看江喻的手,確認除了剛才刺破的手指外再沒有彆的劃傷,身上也乾.乾淨淨沒有汙跡。

她抬頭道:“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玻璃杯,碎了就碎了,你不用擺出這副表情,我不會讓你賠的。”

這本是放鬆氣氛的話,卻見原本沉默的江喻反而皺起眉頭。

“我當然知道,問題不是杯子,而是我。”

他受傷的手指還放在成佑手心上,注視著成佑的眼眸,聲音低沉:“你……是不是在躲著我。”

成佑一瞬間竟然無言以對。

江喻繼續說:“你今天在車上的話讓我很不理解,你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是多餘的麼,明明是……”

剩下的話還未出口,就被進門的緹娜和保潔打斷。

“東西給我吧。”

成佑接過緹娜手裡的藥品,帶著江喻來到洗手間。

她將他骨節分明的手用雙氧水仔仔細細的衝洗,再用創可貼包裹住傷口。

其實這點小傷並沒什麼事,如果放在成佑身上,她可能連消毒都懶得做,直接擦乾血晾著就好。

不過江喻這雙手實在是好看,手指纖長,指甲圓潤,皮膚上更是難得的沒有一丁點傷疤。

換誰見到完美的瓷釉被磕掉一塊瓷都會覺得遺憾,成佑也不例外。

客廳裡傳來窸窸窣窣的打掃聲,江喻看著成佑專心致誌的處理手指,心頭不斷有絲絲灼熱蔓延,再一點一點占據整個心房,如同在原本沉寂蕭條的荒野中開出燃放了絢爛異常的火花。

這是以前從未體會過的感覺,它來勢洶洶,又讓他甘之如飴。

在成佑的視線盲區,他緊抿的唇揚起弧度。

江喻用拇指在創可貼的邊緣磨搓兩下:“一道小傷口而已,其實不用這麼麻煩,明天就好了。”

他眼中光華流轉,悄無聲息地向前一小步拉近距離,略微低下頭。

“阿佑,你討厭我了嗎?”

嗯?他在說什麼?就因為弄碎了一個杯子?

她狐疑地對上江喻的視線,在他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像。

江喻見成佑默不作聲,舌尖不經意舔過唇角,把聲音放得更輕,甚至帶了點委屈:“我知道了。”

他吸口氣,從口袋裡掏出那個亞克力掛件,眼睫煽動,“還給你。”

話是這麼說,可當成佑真去拿,他又捏的緊緊地不鬆開。

從動作到表情都帶著一種賭氣的意味。

“算了,給你了就是給你了,留著吧。”

反正她拿回來也沒用。

“那你還討厭我嗎?”江喻攥緊掛件放回口袋,攥緊拳,等待她的答複。

“倒是不討厭,不過……”

討厭嗎?成佑不知道,她沒有這種準確的情緒經驗,就像,她也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一樣。

沉默中,江喻悄無聲息的靠近,近到幾乎快要貼在一起,聲音黯啞又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模糊曖.昧:“那……我當你不討厭了。”

他垂下眼眸:“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能叫阿佑呢,你很在意稱呼嗎?”

成佑沒料到江喻會湊得這麼近,異樣的氣息迎麵襲來,她向後退開一步,“我不習慣。”

江喻乘勝追擊,像是準備下套的獵手,眼尾帶了鉤子似的湊到成佑麵前。“一個稱呼又不代表什麼,試一試好嗎,如果還是不習慣我再改。”

似乎……無法反駁。

成佑終是擺了擺手,“你要叫就隨你吧。”

接著轉身走出洗手間。

江喻:……

剛才的氣氛瞬間消失無蹤。

兩人順便對了下明天的台詞,等結束回到房間,不過也才過去一個小時。

他早早入睡,夢中又回到了手指被劃傷的那一刻。

鮮紅的血珠冒出來,江喻下意識想要擦拭,卻有人快他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

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形走近,雙.腿.分開,跨.坐在他大腿上,柔韌的腰肢下壓出不可思議的弧度,幾乎快要貼到自己的小腹,順滑的黑發從頸邊掃過,呼出的氣息傾灑在唇邊。

“江喻……”

那道聲音清冷又粘.稠。

接著,那人伸出舌尖輕輕.舔去他指尖上的血珠,又含.住手指,輕吻.舔.舐,從手指一點點舔.吻到手腕,溫熱的舌點燃起一連串致命的麻癢。

江喻渾身氣息燙的厲害,手臂緊緊將人禁錮在懷中。

他喉結滾動,脖頸前伸,迫切的想知道那點紅豔的舌.尖吻起來的感覺。

可下一秒,他又被狠狠推開。

“我不缺床.伴,不談戀愛,彆做這些多餘的事。”

夢境瞬間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