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加疑惑了,認識不到一個星期,跟文森特說的話一隻手就能數完,他能有什麼事情找我?
蘭斯故意親昵地挨著我站著不走,肯定是有心想要參與了。文森特瞟了他一眼,對我說:“聽格勞莉亞說你房間有入侵者?”
我愣了一下,這麼快就知道了,原來儘管今天這兄妹倆並沒有形影相隨,可是還是第一時間互通了信息,雖然我腦子一時遲鈍地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還是傻愣愣地說:“是啊,格勞莉亞跟你說了啊。”
文森特似乎很不習慣這樣關心我,嚴肅地擰緊了眉頭說:“是這樣的,你有線索麼?”
我真的困惑了,難道文森特愛玩偵破遊戲?蘭斯不滿地插嘴道:“佐伊,你怎麼都不跟我說啊,這麼大的事!”
“因為真的沒什麼線索,除了一團模糊不清的腳印。”我為難地說,“或許那個腳印也是我的想象,隻是一團碰巧長得像腳印的泥印而已。畢竟我臥室裡什麼東西都沒丟。”我當然知道那攤印跡不是想象,就算夜裡窗子被風吹開,有雨水漏進來也不會剛好在和窗子有段距離的位置形成那種泥水乾涸的印跡,看起來就是一個人從窗子進來站在那裡的事後現場。
蘭斯有些緊張起來,說:“那你怎麼辦?就把地毯刷乾淨然後什麼也不做?佐伊,你確定沒有丟東西麼?”
我點點頭,“這正是令我大惑不解的地方。”
“佐伊,格勞莉亞之所以讓我來關心一下,是因為我們在城裡有一些認識的,呃,遠房親戚,開偵探事務所什麼的,也許能幫你看一下。”文森特似乎對自己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話感到頗不習慣的樣子撓了撓鼻尖,說,“你覺得呢?”
我的心一下子狂喜不已,說:“是格勞莉亞要你來幫忙的?謝謝她關心~真的很謝謝~但是我不想太小題大做了,或許就是我的想象,那隻是一灘無關緊要的泥水而已。”
文森特有些尷尬地連連點頭,說:“既然你堅持,那你自己小心點。”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望著文森特遠去的背影,蘭斯喃喃道:“我剛剛極力鼓動他報名加入遊泳社,他不同意。我是很想看他遊泳的樣子啦,不過剛剛看到他撓鼻子的小動作真可愛也很值了,謝謝你啊佐伊。”
我瞪著他,說,“謝我什麼啊~謝謝那個入侵者吧~”
蘭斯終於回過神來,認真地說:“不然你去我家住一陣子吧,畢竟你一個女孩子,那種什麼實物都不偷的小偷最可怕。”
我被蘭斯那句“什麼實物都不偷”弄得後背一陣不舒服,趕緊拒絕了他的好意。然後我又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地問蘭斯:“嘿,格勞莉亞不久前覺得我多管閒事很討人厭,現在又派她哥哥來關心我,這說明了什麼呢?”
蘭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說明她是個人格分裂患者,你最好離她遠點。”
那天是我第一次對我的新哥兒們蘭斯施暴——毫不留情地賞了他一腳。
夜晚,淅瀝瀝的小雨輕敲著玻璃窗,臨睡前我再次確認了一下窗子的插銷是好好地插好的,才爬到床上睡下。回想白天發生的一切,覺得很不可思議。
在這間曾有人在我熟睡的時候潛入的臥室裡,我竟然還如此平靜,看來果然是因為碰到格勞莉亞以後就不正常了麼?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本來因為覺得被喜歡的人討厭了會有多屈辱和傷心,現在好像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甜蜜的困惑:她這是在關心我吧,因為覺得彆扭才馬上告訴文森特,間接地想要伸出援手的吧。
前後如此矛盾,其實我並找不出可靠的解釋,卻傾向於認定格勞莉亞對我並不是那麼無情。我翻了個身,把薄薄的毛巾毯扯過頭頂,偷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