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闊的樓梯拐角處,我們三個人麵麵相覷,文森特嘲諷地說:“嗬,暈血啊。”
我的處境有些悲慘了,膝蓋正血流如注。我坐在最後一級台階上麵,疼得齜牙咧嘴。格勞莉亞果斷地掏出一隻手帕準備給我包紮,這年頭隨身攜帶手帕的女生真是猶如古董般珍貴啊,我正花癡地想著,緊接著格勞莉亞飛快地取出幾粒玻璃碎渣,讓我疼得渾身過電般發抖。
“呃,你還好吧。”文森特擔心地看著我的臉,一定是蒼白如紙。
我壯烈地點了點頭,格勞莉亞又開始笨拙地給我包紮傷口,我的身體又是一陣篩糠。“小姐,你你你輕點啊。”我快哭了,一看格勞莉亞就是那種從小就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現在我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格勞莉亞蹲在我對麵,抬頭冷冷地說:“你活該。”不過手下的動作卻輕柔很多。等格勞莉亞忙完,我邊道謝邊扶著格勞莉亞的肩膀站起來,她扶著我的肩膀,微蹙著眉,好像很不自在,是不習慣和人這麼親近麼?
“文森特,來幫忙。”格勞莉亞招呼著另一邊的文森特,“把佐伊背回家。”
文森特眨了眨眼,這樣的小動作出現在麵癱文森特的臉上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他有些為難地說:“抱歉,我不能。”
看著格勞莉亞也跟著為難地陷入了思考,我故意豪邁地說:“沒關係,我自己可以,你看,這塊手帕的吸水性還蠻好,就算走著走著傷口崩裂流出一點血也沒關係。真的真的沒關係。”說罷還勇敢地衝格勞莉亞扮了個鬼臉。
果然格勞莉亞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哼了一聲,接著靠近我,猛的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徹底懵了。
我的身體在懸空,腦子更加懸空到不知道什麼地方了。在我十七歲的人生裡,第一次有了如此強烈的令我心動的愛慕對象以後,也沒怎麼在喜歡的人和我性彆一樣這種問題上糾結過,因為喜歡了就是喜歡了,關性彆什麼事。可是此刻我徹底鬱悶了,我居然被我心愛的公主給公主抱了?!
格勞莉亞的胳膊和手掌在我的背上、肩膀上和膝蓋後側留有溫潤柔軟的冰涼觸感,隔著衣服的布料也能感覺到。我努力克製著不要臉紅不要緊張,微笑著盯著格勞莉亞的臉,如此難得的近距離接觸,怎麼能不把握機會好好觀察。
格勞莉亞施淡妝,毫無瑕疵的白皙的皮膚,眼影由深至淺向外暈染成瑰麗的淡紫,濃黑的睫毛和幽深的黑瞳形成有些高傲的疏離,黑瀑般的卷發軟軟散落在肩膀上,仿佛表麵在散發著幽藍的冷光。我輕輕吸進一口氣,格勞莉亞的頭發有股淡淡的薰衣草香,輕淺的迷醉。
“彆滿眼感激地看著我,我隻是擔心如果你就這樣在我麵前流血致死了,你的朋友,那個叫賽莉的金發女人會以此為理由要挾我進啦啦隊,那比殺了我還可怕。記住,不是在關心你。”顯然格勞莉亞被我盯得不自在了,她眼睛一直刻意看著前方。
“你突然話好多,解釋什麼啊你,我有說什麼麼?沒有吧。”我得意地笑了,走在前麵的文森特也輕聲笑了起來。
格勞莉亞繃緊了嘴唇不再說話,表情是十足的僵硬。能讓格勞莉亞的冰山臉在短短的半個小時裡發生那麼多次變化,我真的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呃,你不累麼?”我小心翼翼地問。
格勞莉亞不理我。
“呃,雖然我並不沉但是,你吃得消麼?”
格勞莉亞還是不理我。
“嘖嘖,你的力氣真的蠻大,體育應該也很好,但是你那天怎麼沒來上體育課?”
格勞莉亞依然不理我。
“嘿嘿,你開始有點喜歡我了吧。”我厚著臉皮,外加不怕死地試探道。
格勞莉亞終於開口了,“你再多廢話一句我直接把你扔到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