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勞莉亞……”我回抱她冰冷柔軟的身體，感慨道，“我以為我要死了……”

“嗯，我知道。”格勞莉亞的臉頰緊緊地貼在我的頭發上，繼而整個臉都埋在我應該已經臟兮兮的頭發裡，聲音悶在發間，嗡嗡啞啞。

“我很想你。”重獲新生般覺得一陣精神振奮，我想說的話也多了起來，“很想你。在L市看到你的時候就應該告訴你，我並不真的想跟你分開，你什麼都沒說，我就更應該臉皮厚一點賴在你身邊。”

“嗯，我知道。”格勞莉亞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她更加緊地抱著我，聲音悶悶的帶點顫抖，“你不知道，當我在路上突然感應到你有危險的時候，我有多害怕。然後我趕了過來，看到，看到你被——”

“好了，都已經過去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麼？”不可思議，反而是我在安慰格勞莉亞。

“Damn it！”格勞莉亞突然低聲咒罵起來，然後輕輕放開我，彆過臉去，“彆看，很惡心的。你有紙巾麼？”

我愣了一下，才開始輕笑起來，“啊喂，你不會是在哭吧？我沒有紙巾哦~”說罷蹭了過去，摸了摸格勞莉亞的眼眶，果然是濕的。

慘淡的月光下，我收回手，繼而對著手指上殷紅的液體發了一會兒呆。格勞莉亞緩緩轉過臉來，美麗的眼睛下，暗紅的液體在眼眶周圍暈染成形狀詭異的血淚痕跡。

“看清了？”格勞莉亞又恢複了以往的麵無表情，冷冷地說，“這就是你死前一直想念的，怪物。連表達一般人類都會有的傷感情緒時，流出的液體都，令人作嘔。”

我把手上的血跡往自己早就肮臟不堪的裙子上擦了擦，不以為意地說，“你又開始了，又想讓我知難而退了？你看，你都救了我兩次了，親愛的格勞莉亞，你就讓我以身相許吧，求你了~”說罷還特意擺出一個純真無邪的笑臉。

格勞莉亞有些不自然地看了我一眼，立刻扭過頭去，徑自站了起來，去視察文森特的工作。文森特衣冠楚楚地正把那兩具早已破敗不堪的屍體塞進一隻巨大的黑色袋子裡，看到格勞莉亞來了，落到她臉上的視線一怔，然後很快恢複了平靜，說：“你哭了啊。嗯，我已經把賽莉送進她自己的車子裡了，馬上蘭斯就回來把她送回去。這兩個交給我，會燒得一乾二淨的。”說罷把那隻巨大的黑色袋子拖到角落裡開始淋汽油，不一會兒，火光就燃了起來。

我在一旁呆住了，文森特從容不迫的態度真是極品啊。

格勞莉亞撿起她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我忍不住走到賽莉的車子，透過車窗看著她不省人事的樣子，一陣心疼。不過我相信蘭斯會有辦法的。格勞莉亞也靠在車邊，對我說：“喂，你跟她，沒有在交往吧？”

我瞥了她一眼，說：“當然沒有，我們是好朋友。”

格勞莉亞理了理自己的長發，黑色的卷發落在白皙光潔的肩膀上，無限風情，她點了點頭，並不看我，說：“嗯，我想也是，除了我誰還會有人看上你啊。”

“喂，不要這麼瞧不起人啊，”我不服氣道，“至少還有男生送我晚禮服咧~下周舞會上要穿的~”

格勞莉亞眯起了眼睛，冷冷地說：“下周的舞會你跟誰去啊？”

這麼白癡的問題也能問得出來，我低頭想了一下，終於想出了一個既有暗示性又不會顯得太倒貼的答案，說：“嗯，誰邀請我我就跟誰去。”

格勞莉亞立刻說：“嗯，我邀請你，你跟我去。”

心裡雀躍著“好啊好啊”，而後才忿忿不平起來，“這就算邀請了？”沒有那種以“親愛的卡特小姐”為開頭的詩意的長句子，這也能算是邀請？

格勞莉亞一副懶得理我的樣子，指了指不遠處說：“蘭斯來了。”

蘭斯顯然是匆匆從家裡趕來的，襯衫紐扣都沒係好，奔到我們身邊，看著一身血汙的我，關切地握著我的肩膀說：“佐伊，你還好吧。剛剛文森特說他們要帶走賽莉，還弄傷了你，你沒事吧？”

格勞莉亞不動聲色地把蘭斯拉到一邊，說：“我喂給佐伊喝了我的血，她好得很。倒是賽莉，雖然你知道，她沒受什麼外傷，但是恐怕，見識了吸血鬼的真麵目以後，還是避免不了要覺醒吧。”

聽到這裡我又是一陣心疼，想象著賽莉對此可能會有的反應，肯定覺得很難接受吧。

蘭斯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安慰我說：“嘿，佐伊，聽我說，事情還有轉機，來的路上我聯係了我的姐姐米蘭達，還記得麼？米蘭達在白道會非常受器重，也問了會長，知道那個跟吸血鬼合作的黑巫師艾維斯要賽莉肯定沒安好心，他們決定派人來保護她，並且會把她爭取進白道會——”

“等等，賽莉不是黑巫師麼？”我打斷了蘭斯，困惑道。

“米蘭達說雖然大部分巫師在覺醒時就決定了自己的力量屬性，但是，也有少部分後天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全盤扭轉的，所以這大概也是為什麼艾維斯那麼想儘快得到賽莉的原因。天賦隻是給了你初步具有某一邊的傾向的力量，如果你能善加控製，還是可以作出自己的選擇的。重點不是你是什麼，而是你想成為什麼。”蘭斯被我盯得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發說，“嘿，不要這樣看著我，都是米蘭達說的，我隻是，原話引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