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會他,開始拿手電筒照著鐵鏈找鎖眼。
“你有沒有想過,你以為是愛的東西其實隻是有些類似,或者根本就不是的時候,你要怎麼麵對呢?”艾維斯的聲音不大可是非常清晰,“你要愛情,我要格勞莉亞,我們為什麼不能合作呢?”
“滾回你的老家去!”我打開了鎖,把鑰匙扔給蘭斯,繼而開始有些吃力地解開糾纏的鐵鏈,一圈又一圈,夜間的氣溫還是很涼的,我卻在微微冒汗,“我不知道你要格勞莉亞乾嘛,不過可能你已經聽過格勞莉亞的意思了何必來問我?我不能替她做決定。”
悉悉索索一陣以後,那些鐵鏈掉落在草地上,格勞莉亞也晃晃悠悠地朝我倒下來,我抱著她蹲在草地上,顫抖著握住那根沾染著些許暗紅色血跡的木樁,一時有些下不了手。
艾維斯突然彎下腰來猛地拔出了格勞莉亞胸前的木樁,格勞莉亞的胸口立即劇烈起伏起來,她喘著粗氣緩緩睜開了眼睛,可是眼神空茫似乎一時間還沒有清醒。
“佐伊,其實你跟我挺像的,都是不想為命運左右但是又確實深陷其中。”艾維斯直起身子,緩緩地說道,“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擺脫不掉的若不能正麵擊倒它就還是隻能等它從背後侵蝕進你的世界,變為黑夜也甩脫不掉的陰影,身不由己的還是,隻能等著被操控。”
“真他媽惡心透了!”一旁的米蘭達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聽佐伊的吧艾維斯,你可以滾了!”
“哦,海德小姐,我今天會讓你,但不是因為你弄昏了我的屬下。”艾維斯瞟了一眼已經被蘭斯拔出木樁的文森特,轉身開始往樹林深處走去,“晚安列位,再會~”
“我知道啊,所以才抓住機會罵你麼你這個白發老頭!”米蘭達衝著他的背影又吼了一嗓子,這才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對我說,“佐伊,你放心吧,你隻管照顧好你的格勞莉亞。”
說罷就和蘭斯一起抬起文森特往樹林外她自己的車上走去,不一會兒就發動了車子絕塵而去。
此時,我懷裡的格勞莉亞已經緩過來了,呼吸也漸漸平穩了下來,隻是臉色蒼白如紙,比以往我看到的哪一次都蒼白得多。我使了點勁把她扶起來,格勞莉亞軟軟地靠著我的肩膀,長發落在我的脖子上,涼涼的癢癢的。
正在這時,我注意到她的瞳仁的顏色有些淺,趕忙更加使力扶著格勞莉亞帶她往彆墅挪去。“格勞莉亞,堅持住哦,就快到了。”我柔聲安慰道,心裡卻擔憂不已,照理說格勞莉亞被綁之前應該也是掙紮過,再加上被桃木樁戳中,想必消耗了不少體力,此刻虛弱得不行的樣子就是證明,以及,我猜想得到她在克製什麼。
腳下的路本來就不大好走,再加上扶著格勞莉亞,我們倆歪歪斜斜地走著,不時被樹根和草莖絆到,腳步踉蹌。
“佐伊,我不想——”我扭過頭看著格勞莉亞,她的眼睛顏色越來越淺,開始變褐色了。
“你不會的,我知道你不會的。”我累得氣喘籲籲,不斷地在冒汗,腳步不停,口中也不停地安慰道,“想想戲劇節,賽莉一定會獲得滿堂喝彩。”
身邊是我願意用生命去保護的人,而我相信她對我也懷有相同的感情。我當然願意貢獻一點鮮血如果這能讓她可以不要那麼痛苦,可是我擔心如果我這麼做的話事後她會更加痛苦。
“哦,不要跟我提那個,笨蛋,隻有她會相信那個遠親會對她懷有美好的親情。”格勞莉亞艱難地笑了一下,扶著我的腰,微微在喘息,“愚蠢。”
“那,想想舞會,你是真的想好了要扮演王子或騎士?”我也笑了,可是耳邊被寂靜放大的格勞莉亞虛弱的喘息讓我的眼眶酸脹不已。
“你扮演莉莉絲我就扮演撒旦,你扮演菲奧娜我就扮演史瑞克。”
我咯咯笑了起來:“這轉折有點大啊。”
“你是公主我就是王子,你是皇後我就是國王。你是簡我就是羅切斯特,你是茱麗葉我就是——哦,不要悲劇,太慘了。總之,嗯,你懂的。”格勞莉亞換了個姿勢靠在我肩上,長發輕輕掃至腦後,我這才看清了,月的清輝下,格勞莉亞的眼睛已經變成了完全的暗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