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被轉變一個星期以後。

“對不起，卡特小姐，主人不允許您出門。”索菲婭站在距離佐伊五米遠的地方，仍然不敢直視佐伊，滿眼緊張畏懼地看著地板，聲音細小地堅持著。

佐伊歎了口氣，無奈地瞥了一眼茶幾上殘留著血跡的幾個空血袋，眨巴著眼睛，那裡麵煙晶藍的瞳仁不時浮動著淡淡暗金色。

“真的不行麼？”佐伊有些泄氣，但還是抱有一點希望地請求道，“不會有人類傷亡的，我保證，索菲婭，我真的餓了。”

索菲亞抬起頭，睜大了眼睛，身體往後傾斜著好像隨時準備逃跑，她語速飛快地說，“主人說可以打電話叫任何□□，包括招•妓都可以，就是不能讓你出門，因為在外麵傷了人不好清理。”

佐伊搖了搖頭，好像被什麼擊中了腦袋瞬間清醒了，眼睛也恢複了煙晶藍的清澈，“對不起，不用了，再給我拿來幾袋血漿吧，謝謝。”

索菲婭迅速退下迅速搬來一隻小型冰櫃，然後又是迅速離開了。佐伊背對著門在窗邊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才打開冰櫃取出一袋血漿，貪婪地大口吸著，右手纖細的食指上帶著一隻花紋複雜裝飾著一顆翡翠石的複古設計的戒指。

啜飲鮮血的同時，欲望慢慢被一點一點填滿，但是一旦停下，又會有溝壑深綜的饑餓感從腹腔中爬往上顎，那裡一直癢癢的，像是隨時都會暴長出森白的尖牙。

隻有在觸碰到新鮮溫熱的血肉才會稍稍舒服一點的所在，尖細的小小利器，魔鬼的獠牙。

前幾次傷人的時候，自己的意識還在那裡麼？

佐伊捏緊了手中的血袋，緊皺著眉頭，突然放慢了啜飲血漿的動作，儘管自己還是很餓，但還是抵不過對自己的深深厭惡。

“啪”的一聲，尚未喝完的血漿猛然撞擊在雪白的牆壁上，四濺開來鮮紅潑散的花。

佐伊抱住頭，無聲地哭泣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從佐伊扔掉手中的血袋開始就一直站在門外的布蘭奇終於挪動了幾步，卻還是遲遲不敢靠近。

站在正午的陽光下，早已不再懼怕日光的威脅的布蘭奇一動不動地看著跪在地上抱頭痛哭的佐伊，那團嬌小的身影在跟自己記憶中的某個秀麗的身影重合起來。

“你一定要殺人麼？”第一次知曉了布蘭奇的真實身份的賽琳娜並沒有自己預想中的害怕，隻是有些不解地望著她。

“反正，我要喝人血才能活。我隻能這麼活。”當時墜入愛河的自己有些惴惴不安地補充道，“但是我愛您，即使您不能接受我，我也不會傷害您，以及您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可是親愛的布蘭奇，我認識很多人，我不想你傷害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賽琳娜眨了眨眼，戴著雪白的長手套的纖手輕輕撫上布蘭奇的臉，“你以後要是餓了，可以咬我，每次都有所克製地不要喝太多，我就不會有事，你也可以活了。”

“不餓的時候不能咬您麼？我美麗的賽琳娜。”布蘭奇狡黠一笑，沒有同意賽琳娜的提議，隻是閉上眼睛溫柔地吻了上去。

轉變成吸血鬼的第一個夜晚，在布蘭奇的安排下，佐伊果然表現出不同尋常的對血的渴望，那種瘋狂的程度是一般的新生兒都不能企及的，她找人帶來的兩個人類即“新鮮血袋”一出現，佐伊終於饑渴難耐地吸乾了那兩個可憐的人類。

起初布蘭奇感到很滿意，果然佐伊的真實血統一旦在自己的締造下覺醒，就能表現出不一般的特性，毫不生疏的攻擊力和敏銳無比的感官，超脫了一般的新生兒的水平，根本不需要訓練和教導。

可是當佐伊放下了懷裡像個破布娃娃一樣癱軟的受害者即將撲向維克多，突然停住並且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尖牙，滿眼懊悔地垂下手，痛苦地跪在那兩具屍體前的時候，布蘭奇才開始後悔。

“我一定要殺人麼？”佐伊抱著雙膝坐在地上，不敢抬頭看下人們移走屍體。

“佐伊……”

“變成吸血鬼一開始都會這樣麼？”佐伊雙眼無神地盯著地板，“那等我找格勞莉亞報了仇以後麻煩你把我毀滅了吧。”

“那怎麼行。”布蘭奇跪了下來，挺直了背脊把佐伊摟進懷裡，“剛剛那兩個人不過是流浪漢，過得很潦倒，我找人把他們找來，讓他們洗個澡換身衣服吃點好吃的他們對我感激不儘呢，現在這樣死了，他們更加感謝我。”

“我早知道你是個混蛋，但是沒有關係，我也是混蛋了，混蛋和混蛋之間公平交易，這樣真是最好不過了。”佐伊沒有抗拒布蘭奇的擁抱，乖乖靠在她懷裡，鮮紅的眼淚弄臟了布蘭奇的白色襯衣。

布蘭奇回過神來，終於下定決心開口道：“佐伊，不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