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勞莉亞……”傑米喃喃道，“格勞莉亞……”

那個格勞莉亞，在她短暫的生命裡紮下重重一刀、令她失去至親喬什的那位格勞莉亞，也是促使她用人類生命換取複仇力量的那個格勞莉亞。

“佐伊……你想起來了？”阿黛拉的雙眼因為思緒清晰之戒的壓製看不出什麼情緒，下眼瞼卻開始有細小的血淚滲出，為她化上了精致妖冶的猩紅眼妝。

傑米原以為與仇恨相伴的應該是憤怒，卻沒想到自己現在滿心痛苦。

“你不配叫我的人類名字。”傑米本想保持冷靜，語調也在儘力保持平穩，身體卻不受控製地顫抖，想掙開賽莉的牽製。

她想衝上去抓住格勞莉亞，質問她，傷害她，最後……殺死她？能做到麼？

傑米不甘地發現自己雖然如此痛恨格勞莉亞，如此迫切想為死去的喬什和佐伊複仇，卻懷疑自己能否順暢地走到最後一步——殺了格勞莉亞，一命換一命，做個了結。

這個發現令她震驚，也令她開始自我厭棄：殺人償命，很難麼？自己的猶豫是猶豫她和格勞莉亞血統同源造成的？還是自己可恥地與對方產生了情欲糾葛造成的？

血，又是血。

生於血，死於血，命運窮追猛打，愛恨緣起湮滅，皆因於血。

衝動之下，傑米的脖頸撞上賽莉的銀劍，滋滋冒著煙，幾滴鮮血順著銀劍無聲地落入了地毯，可她根本顧不上這些，隻想衝上去和格勞莉亞拚個你死我活。

賽莉剛剛一直在緊張地觀察著仇人相見的局勢，沒料到佐伊會在自己手下搞自殘，大吃一驚，一邊更大力地將佐伊牢牢控製住，一邊罵罵咧咧道：“FUCK！佐伊你聽好，格勞莉亞首先是白道會的抓捕對象，你想報仇得排隊！”

“賽莉，專心點。”米蘭達看出了賽莉微表情裡流露的不忍和慌張，提醒對方要時刻謹記按計劃行事。

賽莉個子比傑米高一大截，她拿著銀劍的手箍著傑米的脖子把她往後拖去，語氣有重回冷峻，“走，上車。”

“賽莉，她是佐伊啊。”阿黛拉無力地又重複提醒道。

她知道賽莉和白道會高層米蘭達同時出動、且如此快速闖入親王府邸拿人意味著什麼：參與這次行動的絕不止她們兩人而已，身後不僅有白道會其他成員，甚至還有血族的內應。那麼，這次行動在白道會裡是公開的，這表明同樣殺過人的佐伊也逃不過審判。

那麼，賽莉會對昔日好友留情麼？她既然已經加入了白道會，是不是也身不由己、隻能按規矩辦事？

賽莉眯起眼睛，語氣再次激動起來：“少惺惺作態了，佐伊走上這步還不都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