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上午周京澤說的找個人是找柏瑜月,心忽然被揪成一團,眼睛開始泛酸,盯著某一個點發呆。
許隨發了十分鐘呆後,不願意自己處在這種萎靡的狀態中,她起身收拾了幾本書,決定去圖書館,做點其他的事總比瞎想好。
許隨抱著幾本書下樓,一股冷風撲來,她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肩膀。雨已經停了,地麵濕漉漉的,許隨走過一條林蔭道,再下台階,一直朝左走。
圖書館距離女生宿舍有一段距離,走完小道後,還要穿過一座花園。天氣降溫後,花園裡就沒有多少人,裡麵花朵成簇,兩排棕色長椅相對擺放,上麵的扶手生了紅鏽。
許隨走了沒幾步,就聽到一陣爭吵聲。她不由得停下腳步,隔著一叢野生的山茶花,她看見了正在爭吵的兩個人。
許隨垂下漆黑的眼睫,老天真的是太愛捉弄她,她到底要撞見周京澤和彆的女生在一起多少次。
準確來說,是柏瑜月單方麵在控訴。
柏瑜月站在周京澤麵前,不再是人前的高傲的模樣,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來,她低頭:“我錯了……我們和好好不好?”
周京澤沒有說話。柏瑜月在他的沉默中情緒再一次失控:“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嗎!難道在一起的時候,你對我很用心嗎?”
“你……還是喜歡我的對嗎?”柏瑜月的聲音帶著空腔,她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般,一把上半身穿著的針織襯衫扯開,從鎖骨延至胸前,肌膚白皙又視覺強烈。
柏瑜月抖著手去抓周京澤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胸前,毫無自尊可言,她哭著說:“你不是說,你……最喜歡碰我嗎?”
周京澤看著她一句話也沒說,最終隻是抬手幫她正好衣服,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把拉鏈重新拉了回去。許隨瞥見他虎口的黑痣停留在女生的肩膀。
天是灰的,周京澤穿著一件飛行夾克,肩頭已經被成深色,他全程一直聽著,好的壞的控訴全都照單全收,他隻給了一句話,說得很慢:
“柏瑜月,彆做掉價的事。”
柏瑜月終於崩潰,肩膀抖個不行,泣不成聲。她終於死心,因為知道她在周京澤這沒可能了。
柏瑜月抬腳向前走,走了十多步,周京澤站在原地,他衝她喊了一句:“我說的你考慮一下。”
前者背影僵了一下,最後也頭也沒回地離開了。
周京澤穿著黑褲子,短靴,站在那裡高大又帥氣,他腳尖輕輕點了一下地,嗤笑一聲:“彆聽了,出來吧。”
許隨心一驚,抱著書本往外挪了兩步,她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周京澤轉身,慢悠悠地說:“那怎麼辦?本來就分手了,還被看見了,更受傷。”
“對不起。”許隨想了一下。
周京澤雙手插兜,一步一步朝她走去,目光筆直地盯著許隨。他來到許隨麵前,兩人距離近得幾乎是額頭能碰額頭的地步。
他身上的煙味襲來,凜冽的氣息讓許隨心慌不已,她下意識地後退,結果周京澤更進一步。
周京澤俯身看她,眼睛黑如岩石,壓著幾分輕佻和散漫:“要不你替上?”
熱氣撲耳,許隨耳朵一陣陣地癢,在周京澤的注視下,她的臉肉眼可見的變得通紅,像是一滴降紅滴到透明油紙上,由臉頰迅速地蔓延至耳後,竟有幾分嬌豔欲滴的味道。
見許隨不吭聲,周京澤又逼近一步,抬了抬眉骨,問道:“嗯?”
“我……我……”許隨既緊張又羞得不行,她接連向後退了幾步,無意撞得山茶花叢搖晃嘩啦嘩啦,光線隱去,有什麼掉落,空氣中也像有什麼在劈裡啪啦地燃燒。
周京澤站在她麵前,慢慢靠近她,許隨瞥見他高挺的鼻梁,薄唇正一寸寸往下壓,近得她可看見他黑漆漆的睫毛。
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既害怕又既隱隱期待。
結果周京澤俯下身,伸手用拇指和食指鉗住她肩膀的山茶花花瓣,竟然送進了嘴裡。周京澤嘴唇抵著淡粉色花瓣,牙齒慢慢咀嚼蠶食它,漆黑的眼睛裡透著戲謔的笑意。
邪典又透著一股壞勁兒。
許隨鬆了一口氣,大口地喘氣,同時懷裡緊抱著的幾本書本嘩嘩掉在地上,花瓣再一次簌簌抖落在兩人肩頭。
“逗你的。”周京澤眼底的捉弄明顯。
“晚上出來吃飯,西西知道。”周京澤又摘下一片花瓣,指尖輕輕地撚了一下。
許隨點了點頭,周京澤走後,她的手撐著膝蓋,仍在小口地喘氣。她看著他散漫離去的背影在想,怎麼會有這樣壞的人。
像毒藥,隨便一句話讓人上癮,陷入夢境中,下一秒摔入地獄,讓人不得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