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紫月始終不願意住下來,在她年幼的時候,阿越和阿冉不放心她一個人住,決定讓紫月搬到他們的家,這樣也能更方便得照顧到她。可是紫月拒絕了,她說:家裡有阿爹,阿娘,和哥哥的味道,她要乖乖得在家裡等他們回來。
阿越和阿冉執拗不過,隻得作罷,然而,對紫月的飲食起居卻從不懈怠,每每到了餐點,夫婦倆便會叫紫月過來吃飯。
紫月深受乾爹乾娘照顧,在她的幼小的心裡,一種感恩之情萌發,滋長。
自從阿冉來到這裡,她的身子一日好過一日,從前的嬌喘也似乎好了很多。
一轉眼,她和睿郎來到這裡,竟然已經過了十三載,她的兩個孩子,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模樣,定是像極了他們的爹,英俊瀟灑,氣宇軒昂。
阿冉蹙眉,眉宇間閃爍著憂傷,不知道今生,還有沒有緣分再相見,就如紫月和月涵,不知道這一生,這對母女還有沒有緣分再相見。
十年前的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冉的素手摩挲著,關節有些泛白,白天一切都還是好好的,她還清晰得記得當日,月涵笑著說定要將她織繡的手藝學了去,免得奕淩與紫月長大了嫌棄她們的阿娘沒有乾娘手巧。她還答應第二天去教她織繡的。
她去了,天剛剛亮,她就帶著繡繩去了,可是她看到的是什麼,一夜之間,月涵一家不見了蹤影,院子裡,花瓣落了一地,紛紛揚揚一片淩亂,顯然有打鬥的痕跡。
她驚訝得捂著嘴,手上的東西刹那間掉落在地,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回答她,空曠的院子裡隻有她一個人,冷冷清清得徘徊著。
那一天,她忘記了自己是怎麼混混沌沌得回到家中,任憑她的睿郎如何詢問,她都說不出話來,整個人恍恍惚惚得仿佛失落了魂魄般。許久,她才有所緩解,一開口,便哭出聲來。
那一晚,她發燒了,渾身燙得似乎在焦火中燃燒,可是,她卻一遍又一遍迷迷糊糊得喊著:“睿郎,我冷我冷。”
大夫說,她是驚嚇所致,給她開了幾幅安神祛熱之藥。臨走時,大夫一再叮囑,夫人需要靜養,切不可再受刺激。
隻是奇怪的是,第二天,她竟然全好了,醒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快!我們快去飛揚大哥家一趟。”她想去看看,或許他們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或許可以找到他們。
等他們趕到那,看見得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小女童,她坐在門檻上,紫色的眼眸早已失去了平日的光彩,眼神呆滯得望著前方,小手緊緊得握著一把劍,漠然得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裡。
這哪是雪紫月啊?昔日裡那個天真爛漫,活潑開朗的小丫頭竟在一夜之間抽乾了她的童真,她的原本清亮的眼神,這一刻冷冷的,仿佛她的周圍散著寒冰,冷默得連她的乾爹乾娘也不敢靠近。
這樣的雪紫月太陌生了,陌生的讓阿冉感到心痛。
阿冉慢慢得走近她的麵前,梗咽得開口:“紫月!”聲音卻輕得恍如蚊吟。她的手被阿越緊緊握著,這個曾在官場上叱吒風雲的男子,卻在這女童麵前語塞了,英眉緊緊皺著,想開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紫月沉默了好久好久,才抬起頭來,一頭撲進阿冉懷中,母女兩緊緊相擁,阿冉輕撫著紫月的背,梗咽得說:“紫月,哭出來,哭出來吧!”
她聽不見她的哭聲,殊不知她早已泣不成聲。
良久,紫月脫離她的懷抱,原來,她早已淚流滿麵,這樣的她讓阿冉心痛。
從此,她的生活中再也聽不到紫月燦爛爽朗的笑聲,再也聽不到她童真的聲音甜甜得喊著:“乾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