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開始,巫澄就在惶恐、畏懼、擔憂、茫然、惆悵。
最開心的時候就是那次在路上,發現自己坐的這輛車比之前坐過最快的馬車還要快很多,嘴裡又有很甜的糖果。
可那時候的開心底下隱藏著不知道男人要把他帶到哪裡去的擔憂。
他實在笑不出來。
現在依舊擔憂,依舊迷茫接下來要怎麼辦,依舊笑不出來。
可男人蹲在他麵前,整個人好像將倒的山淵,要被愧疚整個淹沒。
巫澄沒辦法用語言安慰對方,隻能絞儘腦汁,用自己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拉住對方的手放在座椅上,示意他可以坐在自己身邊。
又在對方看過來時,努力笑一下,告訴他自己現在沒事了。
男人好像愣住,蹲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才在巫澄的拉扯下站起來。
兩個人在那裡坐了很久,直到男人去拿了個黑色的圖像,詢問過巫澄後,帶巫澄回到剛剛的房間。把圖像交給房間裡的人,男人開始和對方說話。
醫生拿到X光片認真看過,說:“這麼看上去沒什麼傷啊。”
宋泊簡強調:“但是他摔傷之後不會說話也聽不懂我們說話。”
醫生:“這也沒辦法確定是不是腦外傷。”
他想了一會兒,“要不再拍個CT,CT更準確些。”
CT……
宋泊簡回頭看一眼巫澄,看到他紅腫的眼皮,想到他在放射科室外那個淺淡卻甜軟的笑。
沉默兩秒:“您先給我開個單子吧,我看今天能不能拍上。”
醫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給他開單子:“應該可以吧,還有十幾分鐘下班,如果不排隊的話今天就能拍,明天早上來了就能拿到結果。”
也不是排隊的問題。
拿著醫生開的單子,宋泊簡沉默帶著巫澄走向放射科。
巫澄不傻,他不認識路,但他記得走過的路。
現在看著男人就要轉到熟悉的地方,腳步越來越慢。
從剛剛自己哭過之後,男人非常關注自己的狀態,現在跟著自己放慢腳步。
這給巫澄一種錯覺,仿佛自己現在轉頭就跑,男人也會跟著自己跑。
但自己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巫澄依舊跟著男人。
看男人走到熟悉的地方,然後……
咦?
男人越過剛剛那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門口,朝巫澄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