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的時間 你是神嗎?(1 / 2)

幾乎在一瞬間,崔久溫感覺到失重,但也隻是那一瞬間,下一秒她脫力往前踉蹌一步,一口血無法抑製地嘔了出來。

她彎腰曲背,不住嗆咳。

沈故淵一把將她撈起,看著已經融入地毯的星點血液,頓時緊張起來,皺眉問:“怎麼突然這樣了?”

疼,好疼。

五臟六腑像被狠狠碾壓一樣疼,連呼吸都是飽含著刀片的。

在失去意識前那種生命流逝的痛感讓崔久溫又禁不住咳嗽幾聲。

她有些站不穩了,還好沈故淵架著她,支撐著大多數的重量。

崔久溫沒有回答,而是急切地看向沈故淵,仿佛確認什麼般鬆了口氣。

她顧不上五臟六腑被碾壓的疼痛感,扶著沈故淵就往辦公室走。

“怎麼了?”

“我找東西。”

崔久溫稍稍演了下,在搜尋一會兒後拿起辦公桌上的電子鬨鐘。

謝茗山不在,現在的時間段應該在沈故淵去暗道之前。

八點四十七。

她放下鬨鐘,緊繃的脊背放鬆下來感覺到抽動的酸痛。

“你接下來要去哪?”崔久溫手下突然加重力道,有些急促地問。

她沒有等沈故淵說話,接著說:“我不休息,我跟著你。”

“……”

沈故淵沒有吭聲,他本來張開的唇又合上,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你怎麼了?”他問。

崔久溫:“……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沈故淵沒有回答她剛才的問題,強硬把她抱起,放上沙發,“我陪你在這休息會兒。”

“……”

崔久溫劇烈的心跳還沒有隨著幻痛緩和,她臉色蒼白,沒有掙紮,安靜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出現突發情況讓沈故淵也警覺起來,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就讓他打消了要去暗道的想法,打算這件事情一會兒再說。

但崔久溫呼出一口濁氣,拉住他的手始終沒有放開,他半跪在沙發旁,沒有說什麼,崔久溫沒有回答的問題他也不再過問,就這麼陪著她。

“鏡子,”崔久溫拉緊沈故淵的手,指尖都在發顫,她開口說,“我跟你一起去。”

沈故淵看著她,感受著兩人相握有些濕意的掌心,緩緩開口,“為什麼要去鏡子那裡?”

“感覺怪怪的,萬一……萬一跟我們有聯係呢。”崔久溫麵色不改道。

沈故淵沉默半晌:“好。”

沈故淵本意是讓崔久溫睡一會兒,眯一會兒也好,但崔久溫睡不著,眯一會兒也真的隻是一會兒,十分鐘後睜開眼睛,看向沈故淵的眼神裡透著無奈。

崔久溫沒讓他再幫自己快速到達目的地,她自己緩慢挪動著身軀,跟著沈故淵,一言不發的來到了暗道。

跟她相處的這段時間,沈故淵已經卸下了麵對下屬的那股威嚴,他的麵孔五官的拐角幾乎是柔和的,桃花眼仿佛天生含情,或是真的一直在儘自己身為一個“演員”的義務,就連看向崔久溫的眼神都是溫和的,卻又好像沉寂了許多東西一般,深沉的神秘。

崔久溫並不清楚上一次沈故淵到底去了哪裡,但如果是在暗道裡消失的話,那就隻有這麵鏡子。

她跟沈故淵在暗道裡摸索了多遍,最後都把目光鎖定在這麵鏡子上。

這麵鏡子平平無奇,沒有任何裝飾,但觸摸到它時,崔久溫收回了手。

她意外感到一絲恐懼。

“沈故淵?”

沈故淵在她身後,悄悄把手放在上麵,崔久溫近乎被他圈在懷裡。她打了個冷顫,側頭望向沈故淵。

“很熟悉……”沈故淵微微抬起手,“這麵鏡子——”

還沒等他說完,暗道的門啪嗒一聲打開。

崔久溫的心幾乎在一瞬間瘋狂跳動,那幾乎像是幽靈來索命般,門縫逐漸變大,一隻手抓住門縫,那張熟悉的臉探出。

“我說怎麼一會兒功夫人都不見了呢,原來小情侶在這裡啊。”

暗道外的光亮投射進來,格洛莉亞看清沈故淵陰沉的臉,又看看兩人的位置,皺眉搖頭。

“嘁。”

跟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次她直接出手,彎刀破風劃過,沈故淵的視線在黑暗裡十分模糊,他隻能通過作用不大的視覺跟著聽覺出手。

他知道對於大局來說格洛莉亞是個很有用的人物,所以他不能下重手。

沈故淵擋住格洛莉亞的彎刀,但格洛莉亞毫不留情,一下下逼近,崔久溫的半個身子在空間越來越狹窄的情況下偏離了沈故淵的庇護。

格洛莉亞眼睛寒光一閃,這一次出的極快,這種靈敏度在人類裡麵絕對是拔尖的水平。沈故淵一下明白了格洛莉亞的目的,她是想對崔久溫下手。

這一瞬沒法躲,身後就是崔久溫。

結實的胳膊猛地抬起,他用自己的胳膊擋住了這一刀,彎刀插進肉裡,幾乎是要將他的胳膊刺穿,在阻力下格洛莉亞慢了幾秒,沈故淵迅速提腿飛踹出去。

彎刀跟著格洛莉亞一起飛了出去,格洛莉亞撞牆後咬牙,擦去嘴角留出的血。

“曼德拉讓你來的?”

“嗯,我也隻是奉命行事,你不要怪我。”格洛莉亞緊盯沈故淵,如同餓到不停喘粗氣的猛獸,再次衝上去。

——如果沈故淵真的很在乎你的話,殺了你後我肯定不會好過。但你們之間應該也是利益關係,畢竟才相處幾個月,能在乎到哪裡去?

崔久溫腦海裡不合時宜的回想起上一次格洛莉亞對她說的話,她往後擠了擠,整個人都貼在了鏡子上,輕輕地說:“如果我們隻是利益關係的話你沒必要這樣,不是沒有能夠替代我的人。”

正在思考下一次死後要用什麼方法逃離死亡時,她聽見沈故淵開口了。

“沒有人能替代你,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沈故淵說,“隻是你忘了而已。”

“彆說殺了你,就是帶你走我也不同意。”

我忘了而已?

沈故淵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股寒氣包裹著話語轟然砸向她,砸的她腦袋轟鳴。

他的背影一向充滿安全感,這次彎刀又刺進了身軀,他的左肩瞬間被鮮血染紅,崔久溫聽見沈故淵一聲悶哼,下意識抬手,試圖給他止血。

“格洛莉亞,我們談一談。”沈故淵呼吸不穩道,他在黑暗中盯著格洛莉亞越發緊張的臉,語氣並不緊張,“如果說,我有扳倒曼德拉的辦法呢?”

“什麼?”格洛莉亞將彎刀抽出,忍不住上前一步。

沈故淵伸手抵住背後的鏡子,走到指尖的血液讓整個支撐都有些滑,他本想支撐一下自己的身體,一絲光卻突然從背後閃進他的視野。

在一秒內,格洛莉亞眼前的二人消失不見,整個暗道裡隻留下她一個人。

“……”格洛莉亞嘴角抽搐,極力克製自己想扔掉彎刀的衝動,額頭青筋暴起,“shit !就知道沈故淵陰險狡詐,我竟然信了他剛才的鬼話!”

沈故淵耳膜轟鳴,眼前刺白一片。疾風迎麵掛來,他感覺自己一下處於失重的狀態,直到腳下有了真實的觸感,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

“你來了?這次要比上次來得早呢。”

沈故淵睜眼甩甩頭,企圖快速適應眼前的一切。

直到他看清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紗幔在眼前隨風飄浮,剛剛說話的男人站在書架前擺弄著什麼,沈故淵警惕望向他,說:“我沒有來過這裡。”

在他身前擺弄掛件的男人停下了動作,終於不再背影示人,他扭過頭,友善地笑道:“是嗎。”

“你……!”沈故淵瞳孔壓緊,退了半步,眼睛盯著那張臉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