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的到站聲音響起,這是林姍姍坐在這裡聽到的第7次到站聲。
她不禁失笑——“七”是她的幸運數字。
“姍姍!”一個女孩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來。
“姍姍…”聲音還在呼喊。
林姍姍四處張望,她根本找不到聲源,又驚又急。
“咳!”有人從後麵拍了她的肩膀,姍姍回頭一看,差點沒把心跳出外來。
“黃鸝!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在法國嗎!”
林姍姍失聲尖叫,眼前這位美麗可人的女孩子是她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
“我剛下飛機就給你打電話,你手機關機了!”
林姍姍淘出手機,拍自己腦門。然後無比悔恨似的帶著淚看著黃鸝,終於抱著她哭了!
“怎麼了!想我想成這樣了…噢噢…不哭啦…乖…”
“死丫頭!你可回來了,把我給想死了!”林姍姍抹乾眼淚,隻有在她麵前,她才會釋放自己的脆弱,“你一走就三年,把我一個人扔在這水深火熱中不管不顧。”
“怪我怪我…是我不好…彆生氣了…我這不回來了嗎?你看看我,四年都沒念完就趕著回來看你了!”黃鸝看著一向刀槍不入的好朋友竟然哭得這麼傷心,自己也覺得很傷感,聲音就開始梗咽了。
林姍姍的眼淚很快就乾了,看到黃鸝卻快被煽動了,連忙笑道:“你看看你,還是老樣子,這麼容易被人騙,你真以為我哭呢,我剛才逗你玩呢。不過我可真想你啊。”姍姍再次抱住她,“我一個人在這裡,不知道有多孤單…”
黃鸝還是在安慰她:“這麼多年你還一個人呢?其實你需要一個人照顧才行。”
“你怎麼還這樣!我需要誰的照顧!”林姍姍決心立刻回到刀槍不入的樣子,否則這樣下去非得再哭一場不可,在地鐵站裡可不太好看,“咱彆說這些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聊。走吧,我送你回家,叔叔阿姨怎麼沒去機場接你?”
“你還敢提這事,為了跟你提前見上一麵,都沒告訴我爸媽。”
“哎呦!我該死。你一掌滅了我吧!”
“一掌的功力怎麼夠滅你?我得再修煉十年…”
“樣子看起來溫婉可人,沒想到內心這麼狠毒的,告訴那些男人去….”
“告你個頭啊…”
。。。
興許是林姍姍向來隻把結交男人視為己任,從而耽誤了女性朋友的交往。
說林黃鸝是姍姍唯一的朋友,這話一點也不為過。
姍姍在不久前還說女人沒一個好東西,包括她自己。依著她這種想法,的確不大可能和誰成為真正的朋友,要不是黃鸝是她的發小,加上兩人性格上的絕對互補,林姍姍也想不出會有什麼理由讓她們能夠建立如此鐵和深厚的友誼。
林姍姍認為這些年來,是黃鸝一直沒有拋棄她。黃鸝身邊無疑是有許多朋友,她是那種男人喜歡,女人也一樣喜歡的女孩。
林姍姍卻不同,她隻能選擇其一。
她討厭和自己一樣的女孩,因為她不得不承認她有時候很討厭自己。
而她所認識的女孩中幾乎都具備和她身上相似的庸俗氣質。
她討厭自己的庸俗,虛榮,和自以為是的驕傲。但她不能擯棄,她知道,象她這樣的女孩,隻有這些才是她賴以生存的條件。
可是黃鸝,完全不需要。
她是那麼的簡單,純淨,一塵不染。
她仿佛生活在另一個無爭無擾的世界,她是那個世界裡的一株美麗的不被驚醒的睡蓮。
“這次回來要待多久?什麼時候回法國…法國男人什麼樣的?是不是特浪漫…哎呀!帶了這麼多好東西!法國葡萄酒?眼霜…你怎麼知道我需要這個…這什麼東西,一串法文…天呐…維多利亞的秘密,學那些下流男人送這種東西…我的碼這麼小的?你記錯了吧!…不是吧!還有意大利香水,你在法國,卻跑去意大利買香水…”
林姍姍不知道是不是興奮過度,一邊把黃鸝帶來的令人眼花繚亂東西翻個遍,一邊不停的滔滔不絕,恨不得一下子把一輩子的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