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傳言是真的了，你想去中國大陸？”

“是！”

“你不想唱歌了？”

米冰兒沒有說話，她沒有否認這一點。

呂左狠吸了一口煙，又用手扇去了擋著他眼前的那些煙霧：“你知道王懷玉第一次把你引薦到我這裡來的時候，我為什麼一下子就收了你？”

“因為你給懷玉麵子。”

“並不是這樣，王懷玉這個人從來不求人，而我這個人也從來不被人牽強。那天他把你帶來之前其實就給我聽了一盤你的帶子，這是他在酒吧裡聽你唱歌的時候悄悄錄下來的，那盤帶子裡很多雜音，但我聽完之後，對你的聲音驚為天人。他根本不需要求我，我自動會去找他。”

米冰兒一雙知性的眼睛裡閃著一道奇妙的光。

“你閒下來的時候會回過頭去聽你的第一張專輯嗎？”

米冰兒搖頭。

“如果你仔細聽聽，你就會發現，你的聲音帶有一種天然而純淨的憂鬱，這種憂鬱除非天生，否則後天無法培養。”

“我現在的聲音變了嗎？”

呂左遙遙頭：“並沒有，相反你比從前多出了很多技巧，你現在已經可以淩駕所有的高難音。”

米冰兒不懂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但是現在你看看媒體是怎麼評價你的，甚至歌迷是怎麼評價你的。”

米冰兒艱難地說道：“他們說，我的歌聲不再那麼動人。”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米冰兒洗耳恭聽。

“你的聲音質感越來越好，技巧越來越強，但你也越來越沉醉這中間給你帶來的浮華。現在大家除了華麗，再也找不出這首歌裡其他的內容。”

米冰兒抿嘴，默不作聲。

“我知道你一定不同意，因為隻有我知道，你從來不缺少最樸質的情感，你也從來不缺少對音樂該有的感應。”呂左撚滅了手裡的那根隻抽了一半的煙，“你隻缺少一樣東西。”

“是什麼？”

“對音樂真正的熱愛！”

米冰兒又不做聲了，這一回她不得不認同。

“你好像是為了唱歌而唱歌，你給人感動是你因為你天生就有一副給人感動的嗓音，而當你學完所有的技巧之後，你就開始讓那些技巧代替你的嗓音，但是很顯然人們不會因為技巧而感動！”

“我終於明白了。”

“我並不反對你去大陸。”

米冰兒看著他。

“因為王懷玉是一個值得爭取的男人。”呂左猜出了她的心思，“但是請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

“不要放棄唱歌，即便你不是真的熱愛它。”

米冰兒沒有直接答應，她在等著他給出一個真正的理由。

“我是做音樂的，你能理解嗎？我不想看到有人暴殄天物。你的嗓音天生是用來唱歌的，這是上天的安排，你沒有條件拒絕！”

米冰兒沉默了，她撿起那跟被撚滅了半根煙，重新點燃吸了一口：“我答應你！”

呂左拿走了她的煙，將它重新撚滅：“不要抽煙了！我給你一張名片，是一家台灣的唱片公司。”

米冰兒接過那張名片，念道：“索非唱片公司？就是旗下有一個紅遍全亞洲的男歌星“董銘舟”的那家公司？”

“沒錯，董銘舟和我是故交，他原本和我一樣是個創作人，隻不過他剛好會唱，而且唱得令人稱絕。你到了那邊，他會罩著你。”

“看來你已經為我設想好了。”

“你不會拒絕吧？”

米冰兒笑：“沒有人會拒絕這種請求。這家公司不是所有歌手都可以進的。”

她的意思是不是所有歌手都可以被“董銘舟”這樣的歌手罩著的，除非她根本就不想紅。

呂左帶著對米冰兒的憐惜說道：“你的聲音有權讓更多的人聽到，也許你到了那邊會有更好的發展。”

“謝謝你！呂老師。”

“你不用謝我。”呂左沒有看她，實際上他並不覺得自己在慷慨勇為，而是出於一個對音樂癡狂者的自私，“你隻要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我可不想在報紙上看到你為了和王懷玉結婚而隱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