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珺伸出手指,從壺身撚了些許粉末置於鼻下輕嗅,那邊霍青竹探了賈文彬得鼻息,然後回頭大喊:“他還有氣息,但是極為微弱。”
“勒他腹部,讓他把腹中之物都吐出來。”蕭珺立刻回到,而後對宋縣令說:“叫郎中,通知山長。”
“哎?哎!知道了,知道了。”宋縣令連忙應聲而去。
“去尋些催吐之物。”蕭珺又吩咐衙役。
“是!”
賈文彬這邊鬨出的動靜不小,雖則宋縣令已然叫衙役攔著,可被驚動的學子和先生們仍三三兩兩站在不遠處,等著官府給一個說法。
“賈文彬如何了?”霍青竹和郎中踏出房門時,宋縣令連忙問。
“幸好老夫來之前催過吐。”郎中將藥箱遞給身邊小童,說:“但能不能保下命,得看這幾日情形還有他自己的求生意誌。”
“還要看他自己想不想活?”宋縣令微微提高聲音,道:“那可壞了,賈文彬是畏罪自儘,哪還想要求生。”
“畏罪自儘?”蕭珺開口。
“難道不是嗎?”宋縣令說:“他與梁柏澤有著不可對人言的糾葛,就如我們之前所猜測的,那夜他們相約後山,不知發生了什麼爭執,氣憤中,賈文彬將人殺死,憤恨之中殺人殘屍……正好跟屍體的傷痕都對上了!”宋縣令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推測在理,已然認定了賈文彬的罪責。
如今,賈文彬仍舊昏迷著,無法審問,自然也無法結案。蕭珺和宋縣令無法,隻得等過這兩日,看賈文彬是否能醒來。
第二日,蕭珺坐在房中,將昨日得到的線索一筆一筆寫在紙上,獨自蹙眉沉思。紙張上還有幾個名字,正是昨日問詢時對她說過謊的人。
賈文彬,徐修傑,甄月月,還有梁柏蘇。
蕭珺看著這幾人的名字,不知為什麼,想起了甄月月說過的話,腦中靈光一閃。就在這時,一個衙役在外敲門。
“什麼事?”蕭珺問。
“回大人,縣裡把仵作的驗屍格目送來了。”衙役回道。
聽到仵作已經驗好屍,蕭璃站起身走到門口,接過驗屍格目翻看。
“心口為致死傷,深五寸三分,下/體傷五處,深約一寸五分。所有傷口,均有鐵鏽。”
“為什麼會這樣?”
蕭珺皺眉,盯著手中的驗屍格目,自言自語過後,便好久沒有再說話。
“裴主簿,可是驗屍格目有什麼不妥?”宋縣令聽到消息,也走了過來,見到蕭珺的模樣,出聲問道。
蕭珺沒有回答宋縣令,而是抬腳往夥房的方向走去。
“裴主簿,哎,裴主簿?”宋縣令不解其意,隻得跟上。
兩人來到夥房的時候,趙大娘恰巧不在,霍青竹則拿著菜刀在幫忙切菜,為暮食做準備。他站在案板旁邊,低著頭,刷刷刷幾下便將一顆菘菜切成細絲。蕭珺被他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探頭看了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習武的緣故,他的刀工極好,那一棵菘菜切得絲整齊有序,寬窄一模一樣,叫蕭珺看了,感受到一種難以言說的舒適。
切完了菘菜,霍青竹又去切蘿卜,蕭珺乾脆站在一旁,欣賞了一會兒,覺得整齊的蘿卜絲非常賞心悅目,叫她一直以來不那麼好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這時,趙大娘回來了。
“裴主簿有什麼需要的嗎?”趙大娘問。
“可有大塊的豕肉?”蕭珺問。
“有的有的,正是晚上要做的,學生們都好幾日未沾葷腥了。”趙大娘說著,拿出一大塊五花來,問:“這樣的可行?”
蕭珺看著那一大塊漂亮的五花三層肉,眼睛亮了亮,點頭道:“正合適!”
緊接著,霍青竹與趙大娘就見到蕭珺從袖袋中拿出一把小刀,高高舉起,然後——
一刀戳在豬肉上!
拔出刀,蕭珺低頭看去,自言自語道:“這有多深?唔,大約有……”
“四寸三分!”霍青竹搶著回答。
“姑娘這刀……”趙大娘猶豫了好久,終於還是開口。
蕭珺一眼便知道趙大娘在想什麼,安慰道:“這刀乾淨,沒見過血,放心,肉還可以吃。”
“這就好。”趙大娘放心了,笑著說:“那大人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