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潺潺水聲,我睜開眼睛,原來自己不知何時來到了河邊。
碧波萬裡,有風從水麵上吹來,令人心曠神怡,我索性坐在岸邊的石頭上閉目小憩。
這恐怕是個夢境,我知道,但是風景太好,難得又沒有魍魎,不如小憩一番,再想醒來的方法也不遲。
至於某人發現之後會不會擔心,又會不會因為擔心而做出什麼傻事來....嘛,令人頭疼的問題就過會再想吧。
隻不過這麼一來,雖然將這個問題擱置,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既然睡不著,便在岸邊走走,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此地倒不像是我熟悉的河岸,怪石嶙峋,若不是我有功力在身,隻怕便要像個尋常姑娘一般在石間磕磕絆絆,一個不慎就會摔下去吧?
剛想完,腳下便一滑,身體不受控製的朝下跌去。
——事實證明,哪怕功力在身,心不在焉的走路,摔下去的時候也跟尋常姑娘無異。
便在我閉上眼睛,準備認命之後,我卻沒有如預想般砸在石頭上,而是落到一個懷抱裡。
“姑娘,你沒事吧?”一聲悶哼之後,那個溫潤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我睜開眼睛,在看清那人之後深深地歎了口氣。
“嗯?”他有些不解的看著我。
“我隻是忽然有些感慨。”我看著他的臉說道。
“感慨什麼?”似乎覺得我的神情很有趣,他既覺得有趣,又仍是不解
“有些人是才下眉頭,又上心頭,”我歎了口氣,說道,“可是我有個故人,他倒好,我才把他扔下心頭.....”
“怎樣了?”他眉眼裡帶上了笑意,“如姑娘這般,從天上掉下來麼?”
“嘖,你這個人。”我話沒說完,被他逗的笑了出來,“本姑娘隻是一時失足罷了。”
“是。”他從善如流地說道,“在下也隻不過是剛好坐在這裡釣魚,接到了姑娘罷了。姑娘可有受傷?”
“跟你的內傷比起來,我應該不算受傷。”我說著,從他懷裡坐了起來,“一個普通人,下回遇到這種事情,還是躲開為好。”
“哈哈。”他好脾氣地笑著,“那要看姑娘你下回是否還會從上麵摔下來了。”
“哦?”我挑眉,將他壓在身後的石壁上,我本是從一處斷崖上摔下來,這裡是一塊崖底上突出來的石台,他一個人坐在上麵綽綽有餘,再加我便有些擁擠,是以我毫不費力的便將他困在我與石壁之間,“若我又摔下來了呢?”
“那在下還是會接住你。”他任由我這般,絲毫不見惱怒。
“就你這小身板?”我笑了一聲,戳了戳他的胸膛,“被我砸一次就半死不活了,還想來第二次?”
“隻要你沒事就行。”他攏住我作亂的手,撇開視線低聲說道。
“噗...哈哈哈,”我忍不住又笑了,“你這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真是從一而終。”
質樸到如此令人憐愛的份上,還真是世間罕見。
“從一....而終?”他重複著我的話,儘力想搞明白。
“我說的話你不必聽,聽了也不必懂。”我說道。
“姑娘這是何意?”他問道。
“字麵上的意思,”我忽然起了壞心思,說道,“如果你承認你喜歡我,我便為你解釋一二,也可以。”
“這....”他麵露難色,“還是不用了吧。”
“哎.....”我眯著眼睛,頓時有些喪氣,原來他對我不是一見鐘情啊。
“如果你隻是想聽的話,那在下說一說倒是無妨。”他看著我說道,溫和的話語中帶著難以忽視的認真。
“哈?”我眨了眨眼睛,頓時明白過來,“呀,你這個!”看來腹黑這點是本性了,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過。
見我反應過來,他的臉卻開始泛紅,“怕是要讓姑娘覺得在下過於放蕩了。”
嗯,很好,看來這點也是本性。
“哈。”我噙著笑,托著下巴,“我很好奇,你我之前素昧平生,如今隻不過初次見麵,為何你便會傾心於我?”
“因為....”他話還未說完,我的意識忽然朦朧,再度睜開眼時,便又回到劍塚中我的床上了。
是夢嗎?可是夢裡那個還未成為刺客的獨釣寒江又如此真實。
思及此,我往旁邊看去,夢中的那個人正睡在我身旁,平時總是束起的長發披散下來,令他看上去有一份纖細脆弱的美感,雖然內在和外表有著很大的區彆就是了。
眼前的這個人若是想,僅憑自身便能構築出一道銅牆鐵壁,無論代價幾何,哪怕是他的命。
我索性趴在枕頭上,笑眯眯地看著他。
他的呼吸聲十分平穩而綿長,我仔細的聽著這個聲音,內心一片平靜。
晨光熹微,看來我真的隻是做了個夢?
可是夢中的觸感又是如此真實....真實的就像是觸摸真正的他一般,我一邊想著,一邊撫上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