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葉拉開了粟田口部屋的門，狐之助正抱著一盤油豆腐吃得開心，來本丸還不到一個月，它已經成功把自己吃到了圓滾滾的樣子。

“狐之助，在嗎？”

見萬葉過來，它拿出了一副正經的樣子：“審神者大人，找在下有什麼事嗎？”

還在配藥的藥研轉身給萬葉遞了個墊子過來，並且引導他坐了上去。

在墊子上坐好，萬葉開口道：“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見萬葉正襟危坐的樣子，狐之助也連忙把油豆腐收到一邊，正色道：大人請問。”

“關於非常規付喪神的誕生，是可以借由擁有執念的靈魂依附達成的嗎？”儘管萬葉的表述並不準確，但狐之助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人稍等，我去資料庫中調取一部分資料。”時之政府給萬葉開的權限是最高等級的，幾乎所有的資料他都可以隨意調取，所以想要找到這部分的東西並不難。

更何況那些實際涉及到陰陽術方麵的事情，很多都是安倍一族流傳下來的，作為土禦門的繼承人，萬葉有權利了解一切。

狐之助調了一部分相關資料出來，對萬葉說道：“找到了，審神者大人，確實是有過這種先例，不過大都比較特殊。”

“最為典型的案例是在另一個世界的源氏中，曾有陰陽師將妖怪的靈魂強行製作成付喪神。如果大人是想要詢問人類是否可以被轉化為付喪神……很可惜資料庫中並沒有相關存在。”

“但是確實有人類在死後化為冤魂，最後被物品同化成為付喪神的案子。”

“這樣嗎……”萬葉低頭思考著，看來藤原佐為的存在隻是意外。

狐之助看了一眼正在旁聽的藥研，解釋道：“即使隻是高天原八百萬神明中的最末席，但付喪神本質上與普通妖怪不同，他們是被劃分在神明的行列中的。”

“如果是單純以人類的身份寄宿在某件物體上，那麼恐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沉睡吧，畢竟他們本身並沒有那麼多用來活動的靈力。一旦最後的精力耗儘……幾乎就隻能是消失的結局。”

聽著狐之助的話，藥研忽然開口詢問道：“如此提問，大將可是有什麼人想要去延續對方的生命嗎？”

萬葉搖搖頭：“倒也說不上，我雖是受人所托，但這畢竟隻是我自己的見解，具體的操作還要看對方自己的想法。”

“礙於契約所在，我並不能透露過多，不過一切都是在時之政府所允許的範圍內，請放心。”

聽到萬葉這麼說，狐之助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審神者大人還是量力而行，同這邊可以被時間溯行軍穿成篩子不得不派出付喪神去管製的世界不同，大人所處的世界與隔壁蓋亞、書的世界一樣，是因果律幾乎無法改變的世界。”

時之政府派給萬葉的並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狐之助，它的前代主人是A1001編號本丸的審神者。

不過A1001本丸的審神者在一年前那場大規模作戰中就已經去世了，整個本丸超過半數的刀劍碎刀，留下的幾位也都被送到了其他審神者的本丸。

狐之助這才被時之政府回收，又在不久前被指派給了從來沒有過狐之助的A1029本丸。

作為時之政府的第一隻狐之助式神，他跟著那位非人類的前主見過的東西可太多了。

在來之前就已經通過某些時之政府也不太清楚的渠道知曉萬葉過去的狐之助眯著眼睛：“拯救某個人需要付出的代價……您已經親身體會過了，不是嗎？”

萬葉沉默了，他低著頭在那裡坐了很久，在藥研準備出聲喊他的時候，他才緩緩起身走向門口：“我知道了，多謝你幫我查資料了。”

拉開門，他逆著光站在那裡，無比冷靜的說道：“至少，我認為自己是做了一件絕對不會後悔的事情。”

“大人自己認為值得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狐之助如此回應道。

萬葉的嘴角勾了勾：“不過……如今我也會多在意一些自己的。”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肆意妄為的浪人武士了，這裡有一整個本丸的家人依靠他供給的靈力存活，他的生命早已不是完全屬於自己的東西。

哪怕是為了這些忠誠並且美好的刀劍付喪神們……他也會努力活下去的。

狐之助晃著尾巴，心情似乎很是愉悅的樣子，讓旁邊的藥研有些愣神。

他很好奇萬葉的過去，但既然萬葉不想說，他也不會去追問。

——誰還沒有點小秘密呢。

不過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總是覺得自己這位小主人脾氣實在是好的有些過頭了。好到……他很擔心哪天萬葉被騙。

比起他們這些陪坐末席的付喪神，萬葉才是那個神性特彆高的存在。

但是比起那種發自骨子裡的溫柔，他此刻的狀態更像是在此基礎上放下了一切後無欲無求般的超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