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的亞爾維斯在趕來的醫生的幫助下昏睡了過去,之後就被接走了,很顯然,他需要一個精密的眼科手術。可憐的孩子,直到被抬上擔架,那把殘留著藍莓醬的叉子還插在他的眼球上晃蕩。
因為這個突發事件,蘇亦在來到克林菲爾德古堡的六天後第一次踏進了公爵的書房。
“聽說是因為他冒犯了你?”
公爵正在書桌後看著文件,蘇亦進來他也沒有抬頭,隻是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
蘇亦打量了一圈書房才自顧自地在對麵的沙發上坐好,語氣是一如既往地冰冷,“他讓我很不高興。”所以該死。事實上他已經手下留情了,因為考慮到那個人和公爵的關係,他並沒有刺中要害也並沒有用太大力,隻是讓那個人閉嘴罷了。
“是嗎?”公爵依舊沒有抬頭,而是拿起筆在文件上寫著什麼,一邊分神道:“亞爾維斯做事一直是這個樣子,你教訓的很好,我想他一定會記住一輩子的。”
蘇亦沒有做聲,他知道男人的意思是什麼,也許剛才他根本就不應該手下留情,他低估了這位父親對兒子的縱容。
“好了,寶貝,我們現在來談談你的小問題。”說著公爵終於放下手中的筆,看向對麵坐著的人,那聲寶貝讓蘇亦皺了皺眉。
“亞爾維斯是我的侄子,也是我的部下,他做錯了事,而你懲罰了他,但是……”公爵停頓了一下,帶著溫和而優雅的笑容平靜地說道:“親愛的小卡伊,隻是作為家族繼承人候選而存在的你,並沒有懲罰他的權利。”
直視著男人的眼睛,蘇亦的手指神經質地收縮了一下,背上泛起熟悉地涼意,緊接著他便聽到了男人越發低沉柔和的聲音。
“你觸犯了我的條例,孩子!”公爵輕笑了一聲,似乎極為期待。
“我不得不對你進行裁決。”
蘇亦的身體瞬間變得冰冷而僵硬,他咬了咬牙,不甘示弱地瞪向男人,想讓他輕易地妥協,那是不可能的!
“先生,午餐已經準備好了。”年輕的女仆準時提醒著管家。
“嗯。”奧爾蒂斯看了看手表,點點頭,“我去問問老爺的意思。”
奧爾蒂斯走上樓,最後在一扇門前站定,正準備敲門地他猶豫了一下,門裡麵馬鞭帶起的呼嘯聲仍舊沒有停止,甚至比兩個小時前顯得更有節奏,而之前偶爾傳出的悶哼卻消失了。這讓奧斯蒂爾十分擔心,他知道公爵正在對卡伊少爺進行懲戒,隻是這一次的時間比他想象地要長得多,而卡伊少爺也還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孩子罷了。
深吸了一口氣,奧斯蒂爾還是敲了敲門,“老爺,需要將午餐送到書房來嗎?”
在又一聲鞭響之後,房間裡終於安靜下來,過了幾秒鐘,房門被打開,公爵帶著愉悅的神情走了出來。
“不,我下去吃,你把他送到地牢去。”男人整了整衣領,說道:“直到亞爾維斯的父親來見我,他都應該呆在那裡。”
奧爾蒂斯愣了一下,恭敬地低下頭,“是,老爺。”
待公爵離開,管家才走進書房。書房裡顯得十分些淩亂,書桌上的東西大都掉在了地上,文件飛的到處都是,有一些上麵甚至染上了點點血跡,就連不遠處的書櫃的玻璃也破掉了,窗簾也被拽了下來,整個房間看上去剛剛經曆了一場惡鬥。
而參與惡鬥的另一個人正無力地趴伏在角落裡,衣服已經被鞭子扯爛,然後被浸染的鮮血黏在身上,地毯上也布滿了淩亂的血紅,不用細看那幾乎已經失去意識的少年,奧斯蒂爾就能推測出那會是何等的慘況。
管家歎了口氣,雖然亞爾維斯少爺非常不幸,但是如此懲罰卡伊少爺,老爺下的手也未免太重了些。
蘇亦是在難以忍受的疼痛中清醒過來的,全身的鞭傷讓他仿佛墜入了藏有萬根鋼針的火坑,水深火熱也不過如此。
這一次他所處的房間昏暗陰冷,石牆上掛滿了各種刑具,昭示著這座城堡堆積了多年的血腥和黑暗,比起訓練營的暗室更為詭譎。
落得眼前這種下場,蘇亦並不感到意味,也並沒有多少憤懣,要怪隻怪自己不夠強罷了,拚儘全力竟然也傷不到那人分毫,反倒被整治的這麼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