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華家的後代對於那些在旅途中遇到的被人遺棄的生命或者事物都會好好地拾起來,隻要有機會就會對自己珍重的人勇敢地說出'愛'字。因為這是祖先的遺訓。"
正因為如此,華真度過了一個非常幸福的人生,和那兩個孩子一起。
"……她還說'雖然和經常飄忽不定,時常消失後又突然出現的你一起度過了幾十年,但一直到最後也沒能對你說一句我愛你,這是我人生唯一後悔的事情'."
-----我愛你.
她的生命就像彗星一樣一閃而過,留下了她對他的愛。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感情。)
葉大夫望著華真那張和華娜有幾分想像的臉龐百感交集。
"能夠將這些話傳達給你,我也了卻一樁心事。最後我還要去一個地方,那麼就告辭了。"
"——喂,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
"如果你能見到華娜,幫我對她說一聲'你真是個傻女人'."
"我明白了。我會轉告她'我也一直深愛著你,但沒有說出口,對不起!'"
"彆胡說!……你給我等著!'
"我可是真的很想見你哦,終於能和你見麵,真高興啊!"
華真童心未泯似的揚起一個淘氣的笑臉,然後消失了。
華真最後朝著深山走去,因為在那裡見到月亮。
那裡有個孩子獨自坐在地上,抱著一邊的膝蓋,微微低著頭。
華真走過去蹲下,用透明的手指去觸摸陽月的臉頰。
陽月似乎完全看不見華真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華真微笑著,溫柔地撫摸著陽月的頭,將他往懷裡抱了抱。
這是他深愛著,珍惜著的另一個孩子。
他喃喃細語道:"沒事的……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就好!"
然後在下一秒"奇跡"就結束了。
華真的身體像溶進空氣中一般漸漸地開始消失了。
不論身在何處,不論時間怎樣流逝。
就算生命會像露水一般消失。
我的心永遠會留在你身邊。
"不論是我還是影月,我們都永遠愛你。陽月……謝謝你給了我們生命!"
華真的身體在下一秒完全消失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一切都像夢一樣結束了,陽月慢慢地抬起頭看著月亮。
那一彎新月高高地掛在空中,似乎在嘲笑他。
----謝謝...........
"……混蛋,是誰?"
他察覺到有人出現在他的背後,大喝了一聲,像刀子般銳利的眼神掃向背後。
“這還真是不像你的為人呢,白夜!”
在後麵跟蹤華真而來的黃葉,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黃葉俯視著白夜。
“你也知道吧!隻剩下一個辦法了!”
“——為什麼我要為那個家夥做到這個程度。”
“你真是個笨蛋,事到如今既然早已做到這個程度,還說什麼啊!簡直笑死人。話說回來,在國試前看到你的時候,不論是我還是紫霄真的都吃驚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真的是變了很多,雖然還不及那個‘薔薇公主'的預言。”
白夜的臉抽動了一下,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黃葉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遠遠地俯視著石榮村。
“最初聽到的時候,我還以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大笑不止。——但是沒想到卻是真的。不過想想也沒什麼不可能的,忽隱忽現。讓自己遁於無形本來就是你最拿手的,反正最多也就五十年,這點時間對於我們來說隻不過是短短一瞬間。你偶爾也要出現一下才行呐!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帶著美酒來!”
然後黃葉也消失了。
過了一會,白夜朝著當空高掛的月牙做出一個嘲笑的表情,然後站起了身。
※※※※※
“歡迎你回來,璃櫻。一路上很辛苦吧!”
璃櫻看著許久未見的父親,眼神中有一絲搖擺。
“……杜影月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如果姐姐她沒有中途插手的話,或許你還有機會在他漸漸消逝的時候找到破綻,不過算了,原本就沒有什麼可能性。你不用在意,讓你找出華真的屍體,卻害你白跑一趟!”
璃櫻原本打算在挪動幾下棋子後靜靜等待的。原本這次想要對付的就是杜影月,他通過雪狐的行蹤以及氣象情況,預知到靠近榮山一帶的人回遭遇這場病。如果知道了這個消息,以杜影月的為人他一定會趕到當地去。所以他讓“璃櫻”趕到榮山,召集那些地痞通過適當的騷動通知州府,使其得知那場病,等到杜影月趕到那裡的時候如果能將他抓住,就最好了。——所以他才派“璃櫻”搜尋華真的屍體,因為他覺得或許能派上什麼用場……這些就是璃櫻所安排的一切,結果他姐姐卻從旁插手將華真的身體搶走,占領了“邪仙教”並利用它搞出了很多是非。
璃櫻搖了搖他那銀白色的頭發,似乎有什麼棘手的事一般歎了口氣。就算璃櫻知道他和姐姐的目的似是而非,在他可以忍受的極限內無論姐姐做什麼事他都覺得沒關係。因為他本來就是姐姐心中唯一愛恨交織,非常感興趣以及關心的人。所以他決定這一次就這麼放任姐姐的行動。
忽然,璃櫻想起了那個女孩子。讓他不惜前往宮城的那個女孩。
------雖然他想起那並不是他愛的"薔薇公主",但他仍然很自然地浮現出一個笑容.
"璃櫻……那個女孩子,怎麼樣?"
"……她會拉二胡。"
璃櫻那漆黑的眼眸緩緩地變得更深沉。
"……二胡嗎?真是讓人懷念呀!"
他看了璃櫻一眼。
在璃櫻姐姐的眼中隻有她的弟弟,而璃櫻的眼中隻有"薔薇公主".
已經幾十年了,這樣的情況從來沒改變過。
這是一個永遠不會改變的螺旋,對於它來說"璃櫻"的存在並沒有什麼意義。
(我都做了些什麼愚蠢的事情……)
"璃櫻"明白自己的任務就是觀察,特彆是姑母也出手之後,他認為自己不要去做多餘的事情比較好,所以他悄悄地潛伏在村子中,即使對漣,他也隱藏了自己的存在。
但是,那個時候他將秀麗從圓陣邊緣拉回來的瞬間,毫無疑問是背叛行為。
……漣雖然在嘴上總是嗤之以鼻,卻在心底一直期待著的願望。
枕在彆人膝蓋上睡覺,聽二胡彈奏的搖籃曲,有什麼人給自己的傷口塗藥。溫柔的手指,真誠的笑容,這些都是遠離"璃櫻"的幸福。
他自己或許曾經窺視過這些幸福。
所有這些"璃櫻"從沒感受過的幸福就像溫暖的燈火一樣照亮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