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公布的查定書,黎深氣得七竅生煙。
“……楊修。對於我可愛的侄女,寫什麼‘完全派不上用長太過天真·理想主義·過於遼闊·太過相信彆人·完全不適合擔任中央官員·趕快辭官算了·到最後都什麼都沒做·和預想一樣被陸清雅搶走了所有功勞’,你還真是暢所欲言呢。”
哼,吏部精銳中的精銳的楊修用鼻子嗤笑道。
“這都是事實吧。她真的和你有血緣關係嗎?不是你在妄想吧。”
黎深的太陽穴上暴出了青筋——一點沒變的討厭囂張的小鬼!!
雖然吏部的九成官吏都一直被長官壓得抬不起頭來,可從絳攸開始,剩下一成的精銳都敢於和黎深正麵交鋒。所以就算是勉勉強強,吏部也在發揮著機能。就算是絳攸,也有在必要的時候就算對黎深也寸步不讓的氣概。
“——那麼,最後的‘不過要我娶她也可以’是什麼意思!”
“那女孩比起當官更適合嫁人。再說她再不快點嫁人的話就沒人要了哦。”
“開什麼玩笑,你這個混蛋!誰要把她嫁給你這種人啊!!”
“切……你不覺得應該對要顧及到你假公濟私的‘起碼要保住紅秀麗的貞操’什麼的愚蠢想法,既要儘可能地跟在她身旁又要做其他的查定工作的我的辛勞多少報答一下嗎?”
“完全不覺得!!”
楊修聳了聳肩。
“算了,在禦史台應該會擺脫掉天真的吧。要是能存活下來的話,也多少會變得有點用處的。雖然是單獨一個人實在過於天真,理所當然的會被陸清雅收拾掉的做夢少女,不過有榛蘇芳在身旁的話,還是有一絲的可能性的。”
楊修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想說的。能擔當吏部查定工作的匿名官吏,自然有著毫不留情的口才。而且,黎深也沒有對此生氣。他說得沒錯。
“榛蘇芳的那種愚蠢和奇妙的敏銳直覺,再加上直言不諱的正確的忠告是很寶貴的。不過和你的侄女一起被被敵視的禦史台挖走了就是了。”
正如楊修所注意的一樣,在榛蘇芳的報告書裡發現了讓人很感興趣的部分。雖然因為隨便亂說多餘的話的原因一直被貶職——但是他的話確實都是事實。接納了蘇芳的話而沒有犯錯誤的官吏也有不少。他相當準確地看清了“最後的一線”。
輔佐之才——評測人才的吏部最想要的人才。
“話說回來,紅秀麗也是,被那個‘官吏殺手’陸清雅整得體無完膚居然還能決定繼續作官的毅力和氣概也值得評價。真是沒想到能做到這個地步呢。而且加入的省廳居然是禦史台。集合了國試出身·女·紅姓的三重因素,在貴族派官吏兩大巢穴之一裡,如果能不被葵皇毅擊潰的話——那還真是了不起呢。”
“哼,意外地很能說呢,楊修。”
聽了黎深的話,楊修馬上閉上了嘴。在覺得有趣和期待的時候,會變得相當多話的性格自己也有自覺的。
“但是,可能性低得接近於零呢……不過畢竟是你的侄女。要是繼承了你萬分之一的血緣的話,也許還可以稍微提高一下可能性。”
楊修繼續報告。
“還有,讓人吃驚的是高齡官吏完全可以作為現役使用。進行實務配屬的話能夠充分地工作。那是在和葵長官的秘密小子惡語相交、互相譏諷是發現的。”
“這點應該表揚你。”
“那可不行,太讓人不舒服了。謝禮的話就請通過工作來返還吧,再就是晉升。”
“吵死了!你要是整天在那裡晃悠的話實在太礙眼了!給我蒙上麵。”
楊修又吐了下舌頭。
在這期間,其他蒙麵官吏不斷遞交上來的查定報告堆滿了黎深的案頭。
以絳攸為首,吏部的最強精銳們入室了。
楊修笑了——終於開始了。
隨著關門的聲音響起,絳攸代替黎深以伶俐的聲音宣布道。
“——開始,大掃除了。從頭開始解決他們吧。”
看著送來的退官處分名冊的旺季,突然瞪大了眼睛。
“……這是怎麼回事。”
“被鄭尚書令擺了一道呢。”
做為旺季的副官、擔任門下省次官的淩宴樹,在儘量不惹火他的情況下一邊在心中歎氣一邊告訴他那個事實。
“吏部所查定的,並不隻是冗官。順便進行了全部署·全官吏的查定。結果,就是這本名冊。”
那裡已經蓋上了紫劉輝的玉印,表示這已經成為無法改變的決定事項了。
所記載的名字的大半,都是貴族。其中,就算是上級貴族、中級貴族也毫不留情地被列為了處分對象,最初作為處分對象被公開的下級貴族的名字卻沒有多少。也找過了紅秀麗的名字,可是卻沒有被記載在上麵。
旺季皺起了眉頭。
既然最初提起這件事的是旺季,到現在就不能再提出異議了。
——被那個毛頭小子的宰相,給精彩地翻了盤。
不單是人事的事情,這樣看來,大概計劃著的另一件事也被駁回了。
但是旺季並沒有發火。隻是閉上了眼睛,壓製住怒氣。
“……沒關係。的確,對隻是用錢來買官位的貴族們來說,也許是劑好藥。既然完全沒有經過國試的必要的話,那麼從一開始就有點用處還比較好。擁有一定程度的素養通過資蔭製入朝的貴族增加的話,對這邊也是有好處的。”
旺季一下子站了起來,開始為出席宰相會議做準備。
劉輝窺探了一下旺季,關於處分對吏部的選定沒有表現出不服。
於是,開始下一個議案。
“與這個冗官案一起,旺季閣下提出的另一項提案——”
悠舜用輕柔的聲音宣布道。
“對於國家來說是重要的生產物的茶、鐵,還有鹽,應該設立專任的官位來進行管理的意見。從戶部的黃尚書處得到了明確的答複——戶部已有的官位完全能夠對應。現在還是先觀察一下情形。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旺季也沒有對此提出異議。
(如果鹽的事件沒有在那個階段被阻止的話——也許就不得不考慮旺季的意見了。)
那是最後的真正目的。
引發關於鹽的騷動,借此迫使同意設立特彆的官位;而且因為鹽、鐵、茶的稅收特性,那名官吏將要管理龐大的資金。那樣一來,獲得那個官位的人物,就勢必將侵犯到之前擔當那個職責的戶部的權限,更進一步成為連人事都能左右、掌管絕對權力的獨立官位的可能性很高。
要是,送到那裡的是旺季鼻息的人物的話……
贗品畫,□□之類的完全無法比擬、關係到百年之後的議案。
“並不是一直都是奇人或者黎深的人去擔任那個官位的。”
不是十年之後,而是考慮到百年之後,才是建設國家。悠舜這樣說道。這一次,是因為劉輝露出了破綻才會招來連續不斷的攻擊的。不過,幸好鹽的事件在發展成大事之前解決掉了——旺季的意見也很容易被駁回了。
(得救了,秀麗……)
此外,還有一個人。把秀麗的功勞一點不剩地全部搶走的青年。
陸清雅。
劉輝將那個名字謹記於心。
前哨戰,首先是悠舜的一勝。隻有劉輝一個人的話還真不知道回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