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蘭~~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啊。當然如果隻是我杞人憂天的話你也可以毫無顧慮地取笑我,但是現在可不行。”
“抱歉!我並不是覺得好笑,而是很高興啊。”
“高興”
靜蘭俯視著換上了官吏表情的少女。
“、、這是現在才能跟你說的話啦。對於小姐當年那個你當宰相,我當將軍的宏偉夢想藍圖,
其實那時候我是完全不相信的。”
“你說什麼!?靜蘭!那時候你不是說過什麼‘一定會實現’之類的話嗎?”
“嗚、、、對不起,那時候我不太老實,不過,現在我相信了。”
那時候也不覺得秀麗能當上官吏,靜蘭也沒打算成為將軍。更重要的是,在那大宅邸的大家庭中,
靜蘭認為自己隻要守護著秀麗和邵可,一直這樣子生存下去就行了。他相信那就是自己的幸福。
“是真的,我現在才相信,這是發自內心的話。”
靜蘭一邊在心底感謝著狠狠盯住自己的秀麗,一邊說道。
即使靜蘭不相信,秀麗也一直相信著,所以那個約定至今也沒有失效。
而現在是兩人都相信著這一點,那當然就會實現了。
“那好,我就原諒你吧。”
靜蘭所愛的這位心胸廣闊的小姐,很快就笑著原諒了他。
接著,秀麗就帶著蘇芳,跑到牢城裡去了。
在那裡,秀麗在牢獄鐵欄的另一邊,發現了一個世間少見的奇妙現象。
“、、、、在那裡的人,難道是以前擔任茶州州牧的那個人嗎?”
“啊哈,說中了~~這張左臉上的十字傷痕就是證據。”
“燕青!!你在這種地方乾什麼啊!”
身在鐵欄中的前副官向秀麗點頭哈腰地道歉。
“這、這這這個是有很多複理由的啦!”
當他來到貴陽後到處閒逛的時候---
“我為了救一個被破落戶糾纏補情不清的女人~跟人打了一架~然後~~”
“彆拖長最後的那個音!然後你就被官吏一起抓住送到這裡來了對嗎?”
“哎呀,我真是吃了一驚啊。這裡真是個舒服的旅館,又乾淨又有飯吃,獄吏又很親切。”
“這不是旅館,是牢房,啊啊,我可不是為了像燕青這種沒地方住的人把這裡弄乾淨的耶!”
“哎呀,果然是小姐乾的嗎?”
秀麗氣鼓鼓地打開了牢房的門,燕青馬上就鑽了出來,然後,他又滿臉笑容的摸了摸秀麗的腦袋,
從腰身高高把她抱起,又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臉頰。
“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啊?”
“、、、、有!”
秀麗用力抓住了燕青的脖子,燕青也回抱著她,拍了拍她的脊背。
“為什麼你會來貴陽的?現在還不是國試的時期吧?”
“權瑜大老爺和州官們給了我一大堆推薦狀,說要我來參加製試,所以就被趕出來了。”
秀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製試,那是由國王和尚書令的一聲宣布而開展的考試。
跟國試不一樣,那是不需要突破多個難關,、隻要在貴陽獲得及第資格,就馬上能任職中央官吏的特彆名額。
雖然跟秀麗那時候很相象,但卻並不是什麼臨時例外措施,而是一次正式的考試,
要接受這種考試,則需要大官和大貴族的推薦狀---
“要開始了嗎?”
“看來是這樣啦、、、不過好象並不是那麼簡單。”
後半句他隻是在嘴裡嘀咕而已。權瑜其實是為了先把燕青安排在悠舜身邊,才讓他趕往紫州的。
也許是否因為值得信賴的棋子很少,或者是將要有什麼事情發生--
燕青忽然發現蹲在那裡一直抬頭望著自己和秀麗的蘇芳,笑道:“你是小姐的助手嗎?很開心吧?
雖然肯定會有背後靈跟在身邊啦。”
“、、、不,那個家臣最近沒有跟來了。不過這還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相親相愛呢。”
麵對這樣子跟秀麗緊貼在一起也絲毫不讓人感覺到有什麼不軌企圖的燕青,蘇芳不由得呆住了。
難怪秀麗對男人那麼沒有戒心了。
“嘿嘿,當然啦!秘訣就是無論被靜蘭砍斷多少次跟小姐的緣分,也要繼續堅持的毅力。”
蘇芳不由得感到羨慕,無論自己多少次想跟她斷絕關係,最後也還是被抓來了啊。
燕青抬頭看著秀麗,神色也比以前好多了,肩頭上也沒有繃得那麼緊了。
居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既然秀麗露出了這樣的表情---
“那麼,小姐,有什麼我能做的事嗎?”
秀麗馬上繃緊了表情。
最後,秀麗去見了一次十三姬。
“--十三姬。”
“嗬、、、我知道了。是要對膝長談吧。”
“沒錯,你彆擺那些多餘的架子,快從椅子上下來,坐到我前麵吧。”
十三姬已經把下人從房間裡全部打發出去了。似乎是預見秀麗會來找自己。
十三姬抬頭來望著秀麗。
“、、不可以逃嗎?”
“不行不行,就算裝可愛也不行。”
“唔--沒辦法啦。”
她用手沙沙地搔著腦袋,有時候她的舉動甚至還比秀麗更男性化。
大概是做好心理準備了吧,十三姬真的膝蓋對膝蓋地向秀麗湊了過來。
兩人的膝蓋隻隔了一根手指頭的距離,秀麗不由得後仰了一下身子。就算是說教也不用湊著這麼近吧。
“、、這、也太近了吧。”
“不是說好要對膝長談嗎?”
她好像很認真地說道。
徹底地把人家的話當真,這一點也跟劉輝有點相象,秀麗如此想道。
“而且接近一點的也不容易被人家聽到、、、”
十三姬沉默了。秀麗一直等著她開口。如果她願意跟自己說的話,根本就沒必要催促。
十三姬先是猶豫了一下該怎麼開口,然後乾脆地說道:
“、是說那個有著濃黑膚色的單眼男人吧?”
“是的。”
“恩、、、、如果我之後再說的話、、、行不行?”
十三姬似乎很不自在似的挪動著身子,而且還用上了怪怪的敬語。
平時的話可能會覺得她很可愛,可是現在秀麗隻能覺得無奈了。那是什麼嘛?
“十三姬!”
“我不是在逃避,、、、你、你等我一下。我會說得更明確一點的。”
她真的抱著腦袋煩惱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又慢慢說了起來。
“、、恩、、、我從藍州進入紫州的時候,、、、就被襲擊了一次。
雖然我平安無事地來到了貴陽、、、不過還是覺得有點在意。”
“在意什麼呢?”
“我對那些凶手的戰鬥方式,有點印象。恩、、、你好象對武藝之類的不太懂吧?”
“兵法書的話還算是讀過一些、、、”
“太好了!下次我們來討論那個吧。”
十三姬就跟談論馬的時候一樣眨著眼睛,一下子抓起了秀麗的雙手。
對馬和兵法抱有強烈興趣的公主、、、秀麗開始有點頭緒了。
(、、、難、難道養育十三姬長大的那個家是、、、)
十三姬回過神來,又好象有點坐立不安似的動來動去。
“不、、、、其實那實戰的戰鬥方式,是會因為家係和流派不同而體現出各自特征的。
如果跟有所了解的人交手的話,就會有所領悟。所以,我當時就領悟到了、、、、”
她越說越小聲了。秀麗也想了一下、、、然後也醒悟了。
十三姬和楸瑛認識那個名叫隼的凶手,這一點雖然早已有所察覺,但是,恐怕他們的關係比秀麗想象中的還要深厚。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堅決要求自己不要告訴清雅。
因為,那就等於被禦史台掌握了藍家弱點了 。
十三姬也用手捂起了額頭。
“、、、不過,我有點明白了、、、、
“明白什麼?”
“就是我的三胞胎哥哥為什麼會從那麼多異母妹妹中挑選了‘我’。”
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我的三胞胎哥哥總是會考慮一個最好的方法,也就是無論誰作出什麼樣的選擇都不會造成損失的路,
不會讓藍家陷入窘境的路。然後就在這個基礎上安排事情。
毫無疑問,他把‘我’送入後宮,一定跟‘現在’這個時期有什麼打算相關聯的。”
“、、、?等一下,我不太明白。”
“恩。也就是說藍家並不是跟國王敵對的。隻要一旦判斷為最敵人,就會將其打得體無完膚,
但是在這種懸在半空中的狀態采取的行動、、、大多數都是那個、、、怎麼說呢,
也就是跟把楸瑛哥哥和龍蓮哥哥送來參加國試一樣啦。”
“、、就是在考驗劉輝的器量嗎?”
“大概吧。他想看看在這種狀況下,陛下會做何種判斷,以及會采取什麼行動。
三位哥哥最疼的就是楸瑛哥哥,所以的確是很希望他回到家裡去。不過既然要創造考驗國王器量的機會,
按照他的性格,是一定會先留出一條後路的,否則要是把全部的路都給塞住的話,也沒什麼考驗不考驗了吧?
如果陛下找不到那條唯一的路就完了。三位哥哥就知道他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不過如果找到的話---”
秀麗倒吸了一口氣。十三姬小心翼翼地繼續說道:
“、、就是說連藍將軍也能塞進去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而且考慮到楸瑛哥哥的性格、、、、”
本來就是楸瑛沒有藍家男人特色的一個。
如果是純粹的藍家家丁的話,無論怎麼受人影響,也是絕對不會向國王發誓效忠的。
他們總是為了的隨時能站到藍家一邊而尋找逃路。他們接受的就是這樣的教育。
所以藍家也沒有向先王發誓效忠,曆代以來很少這樣的矢例。
楸瑛正是那少見的實例之一。有著與生具來的骨氣,自律性比一般人強一倍,有著穩固的信念,
無論何時也不會自己打破這個信念。一旦決定了這樣做。就會一直這樣堅持做下去。
、、、、對,楸瑛毫無疑問是現在藍本家之中能夠真正發誓效忠的唯一男人,如果他真的承認了國王,
那不管是兄長還是藍家,他都可以全部拋棄,一直站在國王的身邊。
正因為如此,三胞胎哥哥才會把十三姬這個棋子送來,把是不是真的向國王發誓了效忠的問題擺在他的麵前。
根據楸瑛的性格,隻要他一旦把“花”交還,那就算國王跪著懇求他也好,楸瑛也是絕對不會再次接受的。
而楸瑛現在已經幾乎下定了決心。
“、、三胞胎哥哥的每一步棋都是有意義的。他們在‘這個時期’把‘我’送進‘後宮’也是如此,
‘讓一切都進展順利的發法’之中,也
嵌入了我這個齒輪,當然,你也是。”
“我”
“對啊,為了儘量接近你,我還被迫學做饅頭呢。不管怎麼想,你都是處在中心位置的。對了,好象我們的話題也說偏了。”
“、、、說起來,正題是什麼、、、”
“是關於那個神秘男人的事情吧?還要促膝長談呢。”
“的確是呢。”
秀麗不禁有點自我反省了。
“我之所以問你能不能以後再說,是因為我覺得那是能夠通往‘好路’的做法。”
十三姬搔了搔臉頰。
“、、、我呢,其實是無所謂的。我是憑著自己的意願來的,並不是被強迫而來。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有自信能活下去,跟本家不一樣,我和藍家也沒有太大的牽連、、、不過,楸瑛哥哥就不同了,
一個不小心就會突然被被大浪吞沒,然後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跟他多年不見,
沒想到一見麵就發現他煩惱要死、、、不,是心情非常低落。”
“十三姬、、、”
“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給他找一條好的路。因為那對哥哥來說一定是一條好路,不管怎麼說也跟他相處過這麼多年,
感情也很深。雖然他老是裝出一副‘我什麼都能乾得好’的帥氣樣子,不過實際上喜歡的卻是傻愣愣的田園生活啊。”
這番話還真是讓人猶豫該不該為那種兄妹愛而感動。
十三姬低下了頭,繼續小聲說道:
“‘我’之所以‘現在’被選中,應該是因為跟那個單眼男人的事有關啦。
不管怎麼說這也太巧合了,那恐怕是為了我、、、、和楸瑛哥哥準備的齒輪。我希望你能再等我一會兒。
當然,這樣我也覺得完全算不上理由。畢竟要去追蹤那超級可疑的謎樣怪人,是壓在你身上的任務啊。”
秀麗沉默了一會兒。
當她歎了一口氣的時候,十三姬不由得抖動了一下身體。看來這回是嚇到她了。
“、、、全部結束之後,你會好好告訴我嗎?”
“我可以保證。”
“明白了,那麼兩天後,新月之夜的後宮就交給你了。”
“當然沒問題。”
“、、、藍將軍也會來吧?”
“恩--應該會吧。我想他多半會突如其來地出現,然後又突如其來的回去。”
“像馬一樣。”
“應該比馬慢一點,也就是一頭鈍馬一樣吧、、、而且也還沒長成馬、、、”
“、、、這可不是什麼玩笑,還是彆說的好、、、”
然後,秀麗又重新確認道“
“十三姬,勸你進來後宮退避的人是兵部侍郎沒錯吧?”
“恩,”
“、、順便多問一句,在途中,你有沒有抓到一些比較弱的凶手?”
“有啊。因的為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似乎很小看我呢。”
“太好了。那麼,再確認一件事,那些凶手的額頭上--”
聽了秀麗的問題,十三姬點頭說道:
“說起來真的有呢。雖然不是全部,但有好幾個是這樣。”
掌握了這些情報,秀麗緊緊握住了拳頭。
這樣的話,剩下的推測也就變成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