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太高興了。終於——終於到這一天了。”
“等等!孤沒說過要結婚啊。”
“對於我等送來的每段姻緣都置之不理東躲西藏的陛下,終於到了這一天!您居然願意通過和女子一同旅行來彼此了解,沒有枉費我們的這一番苦心啊!藍州的風景確實非常不錯,很適合用作婚前旅行。如果二人在某個隱蔽的溫泉共同沐浴的話,關係一定會變得非常好的!!陛下,請您加油!!所謂男人,必須要在緊要關頭果斷一些!!”
見這一趟旅行被當作婚前旅行,劉輝覺得有些暈。
好像有種事態正在惡化的感覺。
“對了陛下,臣多嘴問一句,您不打算去藍州的九彩江吧?”
對於九彩江這一地名,隻有旺季和璃櫻立刻作出了反應。
而劉輝一心隻想逃離羽大人的追問,於是含糊地回答了幾句。九彩江?好像聽到過這個名字,不過這次自己又不是婚前旅行也不是觀光旅行。
“呃,應該不會去吧。”
“那太好了,就在剛才卜卦時出現了不太好的卦相,所以請不要靠近那裡。”
“不過,護衛該怎麼安排?”
旺季抱起胳膊。
“此行事出突然且目的不明,所以陛下現在無法帶著大量武官前往。就算陛下不在期間由鄭尚書令來全權代理政務,但陛下突然消失一事本身就太過令人費解,這樣一來,護衛也隻能配備少數精銳——”
“這就交給臣吧。”
霄太師撫摸著胡子難得插話道。
“難得的婚前旅行,武官隻會煞風景。陛下就帶著十三姬,還有陛下願意帶的人去吧,護衛交給臣來配屬,陛下隨時都能啟程。”
旺季皺起了眉。
“你說你來準備,但能派誰呢——”
“當然是‘黑狼’了。”
聽見這名字,彆說是旺季,就連悠舜和劉輝都吃了一驚。
“‘黑狼’!?”
“正是。雖然時至今日隻有老臣一人與他還有聯係,但他仍在活躍。如果隻是陛下再加數人的話,‘黑狼’一人之力足矣。當然,由於不能暴露他的真實身份,所以隻能暗中保護。完全可以放心。”
旺季與霄太師彼此交換著銳利的目光,終於,最後旺季點了點頭。
“……也好,既然霄太師都這樣說了。”
就這樣,這天的宰相會議結束了。
等官員們離開後,劉輝不知為何,隻覺得心中有陣難以平息的騷動。
“這是你的私事?還是以王的身份?”
“事出突然且目的不明的藍州之行——”
璃櫻和旺季的話語在耳邊久久不能散去。
(孤應該沒有錯啊。)
去藍州目的很明確,是為了將楸瑛迎接回來啊。
是的,孤沒有錯。
(而且皇兄和悠舜也沒有反對啊。)
劉輝看了看留下的悠舜,不知為什麼他正凝視著自己。
這下,心中的不安又湧了上來。
“……怎、怎麼了?悠舜大人?”
悠舜閉著眼睛,微微搖了搖頭。
“……沒什麼。請您路上小心。”
這下,劉輝對悠舜的態度很在意。
這根本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劉輝剛想這樣追問,隻聽見一陣熟悉的可愛腳步聲響了起來。那腳步聲不像平時那樣輕快,而是帶著點沉重。
這毫無疑問是羽大人,但他隻是在門口站定,低頭不語,就像一隻耷拉著耳朵的幼犬。
劉輝見狀,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得用溫和的語氣問道。
“怎麼了羽羽大人,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羽羽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抬起了頭。
“陛下……”
“嗯?”
“不管您看上哪家女兒都可以,如果您想要拒絕十三姬也沒問題,不管是藍家還是縹家的,仙洞省——不,我一定支持陛下的。隻有一個人——”
“——”
劉輝的心臟猛地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已經預料到了羽羽要說的話了。
“隻有一個人——紅秀麗小姐……也就是曾經的紅貴妃,請您放棄她吧。不管怎樣,隻有那位小姐是仙洞省無論如何都不會認可的,絕對不。”
悠舜聽到這個名字不禁瞪大了眼睛,隻見羽羽垂下雙眼繼續說道。
“兩年前,在決定讓那位小姐進入後宮之時,讓霄太師和她訂下‘期限之約’和‘假貴妃’的是我。您可以將她視為一名官吏,也可以將她當做眾多嬪妃中的一人。但,就是不能將她視作獨一無二的女性將她迎入後宮。”
王的婚姻必須得到仙洞省的承認。既然縹家掌管著仙洞省,那麼羽羽的話明顯是縹家的意思。
“……為什麼,她的出身應該沒有問題。”
“這與身份無關。隻是,陛下……娶了她的話您會遭到不幸的,隻怕對於紅秀麗小姐也是同樣。現在我隻能說這些。”
“……出去。”
劉輝擠出這兩個字,但反倒是說出這話的劉輝跑了出去。
……羽羽沒有去追,隻是難過地低垂著頭。
悠舜沒有選擇跟上前去,而是留在了羽羽身邊。憑悠舜的腳力根本就追不上王,而且他還有話想要問羽羽。
悠舜倒了杯已經冷卻的茶水遞給羽羽,他恭敬地接了下來。普通的茶杯在羽羽手中顯得大了不少。全部喝乾之後,羽羽用手巾擦乾了有些沾濕的胡須。悠舜則在一邊靜靜地站著。
“多謝……悠舜大人,你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是,是有關王室的事。”
悠舜望了一眼王離開時穿過的大門,沉默片刻,低聲而清楚地問道。
“現在雖說外界一致公認隻有劉輝陛下是直係……不過,仙洞省所認同的王室成員一共有多少人?包括清苑皇子,應該也有可能還活著吧。”
羽羽沉默了,隨後低聲告知了悠舜。尚書令是有權過問此事的。
羽羽的回答,是複數。
楸瑛的上司,左羽林軍大將軍黑耀世正徑直向兵部尚書室走去。
在硬闖過宣稱兵部尚書不在而進行阻攔的官吏衛士們的重重設防後,隻見尚書室門上貼著一張“孫尚書大概出門了”的字條。這是尚書的親筆,墨跡還沒乾,墨水沿著字跡滑下,看上去相當恐怖。
“左羽林軍大將軍黑耀世前來拜訪。”
但門是上了鎖的。隻見耀世麵不改色,使出蠻力連門帶合頁整個兒卸了下來。雕刻精美的木門頓時成了一塊沒用的木板。如果被工部侍郎歐陽玉看見,他一定會尖叫“這就是隻會動粗的武官做派”。耀世小心將拆下的門板靠在一邊的牆上,把散落的木片堆在角落裡後進了屋子。
忽然,他隻聞到一陣有些像香味的奇特味道。
“——孫尚書。”
“孫尚書出門了。你說你該怎麼賠我的門?繼吏部尚書之後兵部尚書也要被戶部尚書壓榨了,順便連預算也要被榨乾。”
大大咧咧地將雙腿擱在尚書桌上叼著煙管的男人,正用手支著臉頰滿麵笑容地迎接黑耀世。那杆煙的煙鍋和煙嘴是銀的,煙杆用黑檀木製成,上麵還繪有金色的蔦木圖案。男人的目光像孩子似的充滿了好奇,與他年過五十的外貌完全不相匹配。雖然看起來他的外表年齡與他自身的地位非常相符,但還是讓人覺得他並不適合這身文官的官服。知道其中緣由的人很少,而黑耀世就是其中之一。
“那門不太好開,之後我會修理的。”
“那門一定能留到三百年之後了,‘因為不太好開所以被左羽林大將軍拆下來修理過的門’。隻是不知為何,那門隻有在你和白大將軍來訪時會出問題,太不可思議了吧。”
男人從幾案上拿起一封書信,扔給耀世。
耀世無言展開,隻見上麵寫著藍楸瑛將軍辭任雲雲。文字已經有些褪色,很明顯不是最近寫的。
“一年前左右寫的,不過他交來的時間比我想的要晚。那位少爺這樣可不行啊,現在應該把‘辭任’改成‘罷免’了吧。”
黑耀世對於後半句話略微有些反應,但對於整件事,他什麼都沒說。
“……孫尚書。”
“孫尚書假裝出門了,不對,是已經出門了。那麼後任交給誰呢~你有提議嗎?”
“……還是您定奪吧,這不是我等能插嘴的。”
“這樣的話,我就適當的安排人選了。”
他不痛不癢地說著,完全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忽然男人放下煙管,想起了什麼似的微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就顯得年輕了不少,讓人看了覺得很舒服。
“對了,那個皋韓升是個好苗子,應該能成為不錯的武將。”
黑耀世死死盯著孫尚書,而孫尚書選擇了無視。沉默片刻後,孫尚書對耀世開口道。
“……你能不能彆那麼盯著我。”
“我沒有啊,隻是想要試試心與心的交流。”
“這怎麼可能辦到啊笨蛋,有話用嘴說出來,你那表情實在讓人不舒服。”
男人隨意晃動著煙管,空氣中飄散的紫煙帶著好聞的味道。男人咬著煙嘴,愉快地笑道。
“我沒在想什麼,自然也就不必告訴你。不用擔心,我說了很多次了,我的孫姓和黑門孫家無關。我隻是個平民而已,你真囉嗦。”
他勾了勾食指,示意黑耀世將象征藍楸瑛將軍一職的組紐返還回來。黑耀世默默地遞了出去,這意味著藍楸瑛被正式解職。
這時,黑耀世與男人同時向窗戶望去。耳邊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折斷樹枝的聲音。不用仔細去聽也能聽見窗外人“不能小心點爬嗎?”“我又沒爬過樹。”這樣的小聲對話。
男人叼著煙管噗嗤笑了出來。他將腿從桌上放回地麵,腳步輕快地走進窗戶。那與中年發福無緣的勻稱體形,也是令他看起來年輕的原因之一。
打開窗戶,隻見一個插著發髻的腦袋正對著下方悄悄說道。
“……這又不是非法入侵,我隻是覺得兵部侍郎被暗殺,現在連兵部尚書都不見了這是很可疑,所以想看看他是不是假裝不在——”
男人將胳膊架在窗台上用手撐住臉,另一隻手一把抓住了秀麗的頭發。
“你的確比那群小子有氣魄啊,小姑娘,不過孫尚書不在這裡哦。”
“呀!”
男人將因為吃驚而沒站穩的秀麗輕輕抱進了屋內。
“黑大將軍,送她回去吧。”
秀麗看著男人,猛地攥緊了拳頭。
“找到了!你就是孫尚書吧!?”
“說錯了。”
靠在幾案邊,男人微微笑了笑,順手翻轉了煙杆磕了磕煙灰。這一連串動作中充滿了俠氣,非常適合他。是的——他是貴族,卻更像那種幫派的老大,且容易親近。
“給你糖吃,快回去吧小姑娘,最近朋友吵著要我戒煙。”
不經意間,男人往秀麗嘴裡塞進了一顆杏子糖,隨後他放下煙管往自己嘴裡也放了一顆。在黑耀世名為“心與心的交流”的注視下,他不情願地扔了一顆糖給耀世。耀世用目光表示感謝後把糖放進了嘴裡,忽然覺得挺開心的。
秀麗嘴裡含著糖,臉上的表情依然憤怒,隻是她的威嚴沒什麼作用。
“孫尚書,我不會被你用糖騙走的!”
“還是被騙走的好,你不該死在這裡。”
“啊——”
這一瞬間,秀麗隻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身後的黑耀世上前將她扛在肩上,行了一禮之後走出屋子。在被卸下大門的屋內,男人輕輕揮了揮手。
出了兵部之後,黑耀世這才將秀麗放了下來。
“把今天來過這裡的事情都忘了吧,包括你曾見到他一事。”
秀麗抬眼平靜地注視著黑耀世,將想要問出的話語全都壓了回去。他打算裝作沒有見過男人,打算作出“沒有去過孫尚書那裡”的樣子。
“黑大將軍……孫尚書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非常棒的人。”
黑耀世立刻回答。他這個人從不說謊。
“我從心底裡尊敬他,仰慕他的武者非常多。”
秀麗的表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看來她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兵部侍郎已死,耀世知道,她在懷疑兵部侍郎的上司孫尚書。
(世事就是這樣,不儘如人意。)
世上萬事沒有絕對的黑白對錯,不知什麼時候黑耀世明白了這一點。而這名少女,也逐漸察覺到了。
人有時必須違背自己的初衷,作出決斷並邁開步伐。
就像楸瑛所做的那樣,隻怕不久的將來黑耀世和白雷炎也會做出同樣的事。
淺睡般溫柔的時間,在寂靜中告知著終結。
兵部尚書?孫陵王單手捏著煙管,前去拜訪一位舊友。
“旺季,打擾了。”
夜半時分已過卻仍在自己房間內進行工作的旺季皺起了眉頭。
“……陵王,彆到處亂走,你現在不應該在貴陽啊。”
“我可是聽從了某人的指示,所以,我現在也並不在這裡啊。”
孫陵王一邊笑著一邊在正在閱讀書函的旺季桌邊隨意坐下。抬頭一望,隻見窗外弦月高掛,與簡潔的窗框相映,簡直如畫般動人。
“我喜歡在這裡看月亮。春天的櫻花,夏天的螢火蟲,秋天的紅葉以及冬天的白雪……花下死而無憾……人生就該充滿花、美酒和女人,再加上美味的煙草就完美了。”
“嗬……你以前就這樣。”
旺季微微一笑,從抽屜中取出為友人準備的裝有煙草的小盒子扔了過去。孫陵王愉快地接了下來,一邊注視著旺季的側臉,一邊將煙草填入煙鍋中。
“是啊,所以我不需要什麼兵部尚書之類的地位,你要的話你拿去就是。原本我就是為了你才留在朝廷當這個文官的。”
旺季扭過頭,隻見孫陵王在緩緩升起的紫煙那邊笑著。要說他和以前有什麼不同,那就是他的眼角多了幾條細微的皺紋。旺季第一次感覺到歲月的殘酷。孫陵王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他認真地注視著旺季,微微歪了下頭。
“這才發現,我們都已經五十多歲了吧?旺季,時間過得真快,你連孫子都有了。”
“怎麼了,在懷念十幾歲的時候?”
“當然不是。”
“不管什麼時候,‘現在’都是人生中最棒的時刻。這是我的信條,所以沒什麼可懷念的。變老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因為我即將成為一個超級帥老頭~”
旺季無奈的歎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紫煙緩緩飄散,伴隨著寂靜的沉默充滿了整個屋子。
孫陵王並不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但隻有與旺季共處的時候他喜歡靜靜地呆著。隻要與陵王在一起,旺季也常忘記了時間的流逝,隻覺得心裡非常平靜。
“不過我說,你是什麼時候學會老皺眉頭的?葵皇毅那麼年輕卻老板著臉絕對是受你影響。淩晏樹那是天生的一副笑臉。”
他對著旺季忽然說出了兩名後繼者的名字,而第三個人是——
(鄭悠舜回來了。)
很快這三人就會以重臣身份聚在一起,他們的願望無法控製的命運開始了轉動。
首先,就是身為眾矢之的的藍楸瑛,而其次——
“你的願望是什麼?旺季。”
旺季像是有些莫名且驚訝地挑了挑眉。孫陵王笑了笑,用夾著煙管的手扶了扶快要滑落到眼前的額發。
“先說說我的願望吧,旺季。我的願望就是,能像現在這樣在你身邊觀賞花鳥風月的同時抽上一袋煙。”
“……是啊,一袋的話是可以,我應該說過讓你控製一下的。”
旺季從陵王手中接過煙管,阻止他繼續抽下去。陵王沒有說話,反倒像是很高興被人關心似的乖乖鬆了手。他帶著笑容繼續說道。
“還有,如果你能成為王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陵王。”
“如果你想要王位,就放手去乾吧。事實上,你比那位大少爺更適合做上王位。對於你的血統,羽羽大人和縹家都會承認……那位大少爺和先王陛下太像了。”
他在句尾歎了口氣,旺季終於有了些許反應。陵王用手撐著臉頰,抬頭眺望月亮。
“王如果為了女人而從政,最後國家還是會因為女人而滅亡。這種對於某個人愛的徹底的血統我個人雖然並不討厭,但作為王卻不能對女人用情太深。在霄太師表示要送女人進宮的時候,你也是反對到了最後的啊,和我想的一樣。”
旺季無語地磕了磕煙灰,將新的煙草裝了進去,點上火,把煙嘴輕輕地咬在嘴裡。他的神情總是那樣從容鎮定,抽煙的時候也是一樣。陵王最喜歡看著旺季這一連串和自己不同的,優美而又帶著貴族氣息的動作。
片刻,旺季終於無奈地歎了口氣,一句“傻瓜”和紫煙一同被吐了出來。
“……你還認為我和以前一樣?也不想想已經過了多久了。”
在煙幕的背後,旺季的目光和以前一樣冰冷。
“——說說我的願望吧,陵王。”
他抱起胳膊,將腰杆挺得筆直,站得紋絲不動。這是孫陵王所熟悉的畫麵。
不論是打了勝仗或敗仗的時候,還是麵對先王的時候,他都是這樣。
先王已逝,茶鴛洵也已西去,老一代重臣也都一個個離開了朝廷。“王座。”
旺季毫不猶豫地吐出了這兩個字。陵王笑了。
“……你喜歡就放手去乾吧,我會陪著你的,朋友。”
旺季對他抱以微笑。這是隻有陪他一路享儘苦樂的舊友才能見到的表情。
“……彆後悔,陵王。如果你不願意我還是會拉上你的。”
“你這話我怎麼聽著背後發寒,愛的告白?啊哈哈,彆生氣——如你所願。”
旺季放下煙管,和以前一樣深深皺起了眉頭。陵王見狀笑了,他沒有取回煙管,而是扔了顆杏子糖給他。
“你好不容易才辦成了件正經事啊。”
在練完劍後,宋太傅一邊與霄太師舉杯暢飲,一邊想起了之前的宰相會議。
自從楸瑛和絳攸從劉輝身邊離開後,宋太傅發現劉輝的心理狀況開始起了些微變化,不過劉輝自己好像還沒有察覺——
某一瞬間,他仿佛又看到了從前那個迷惘無助的孩子……這樣下去不行啊。
宋太傅不知道藍州之行究竟是吉是凶,但這一次旅行對於劉輝是必要的,雖然他應該反對,但他卻沒有這樣做。
“我先道聲謝。對於現在的陛下而言,同行者還是越少越好啊。”
霄太師沒有回答,宋太傅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對了,讓我和‘黑狼’比試比試吧。”
“閉嘴,你這家夥也不想想自己多大歲數了,扭了腰可就糟糕了。”
霄太師一邊喝酒一邊注視著滾落在宋太傅身邊的小黑和小白。
他緩緩抓起了一團黑子。
“……九彩江啊。你也去吧,小黑!”
“怎麼回事,跟著陛下去嗎?”
“不,是跟著秀麗小姐。陛下應該會為了秀麗讓他趕去那裡的吧……或許不派他去更好啊……”
霄太師喃喃低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