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tterfly:3.
他散漫又帶著刺的話紮進岑芙心裡。
往下滴血。
疼,又衍生出慍氣。
岑芙杵在原地,壓抑著自己從嗓子往眼眶氤氳的酸。
她不會轉身逃掉。
躲?她沒什麼可躲的。
下一刻,她抬起腿,踩著高跟鞋繼續往前走。
偏要從許硯談身邊那個出口出去。
高跟鞋落在地板上震出節奏感的清脆,踩在兩人的心跳上。
岑芙垂在兩側指尖掐著手心軟肉,疼得她頭皮發麻。
她正欲與他擦肩而過,被他攔下,意料之中。
隻不過她沒想到,他直接跳過那些多年未見該有的禮貌。
許硯談的手,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他身前強勢地拽。
兩人肌膚紋理相觸,因為常年鍛煉,他指腹還是那般有著略微的粗糙,磨挲在她細膩的皮膚上。
從腕間到心尖,一路觸電般地酥麻了岑芙的裡裡外外。
她告訴自己要冷靜,掙他的手,音線微顫:“許硯談,自重。”
自她柔軟清甜聲線裡吐出的“許硯談”,叫到了他心裡。
很久沒聽她這麼叫自己名兒了。
許硯談手裡力度沒有絲毫鬆懈,原本陰鬱的眸子渡上幾分愉悅,他頭靠在拱門框邊。
聲音一低就溜出幾分煙嗓的氣質,他話裡含著隱晦:“你好像沒教過我怎麼在你這兒自重。”
“不賴我。”
岑芙抿緊了唇。
她本以為五年足夠長,長到會讓兩個人變得陌生,可是。
許硯談卻像從未經曆過時間隔閡似的,一見著就這麼跟她耍無賴。
像刻在骨子裡的癖好,恍惚間好似還在五年前。
許硯談掀眸,瞄見她眸底逐漸洇了紅。
他怔鬆眉骨,緩緩鬆了手。
岑芙緩抽了口氣,低頭瞄了一眼被他攥的有些發紅的腕,“許先生。”
“我很不喜歡彆人隨便碰我。”
她停頓了一句,看向他的眼神平靜無波,甚至對他的行為感到犯難:“我男朋友會不高興。”
許硯談雲淡風輕的臉色因為她短短一句話陰了下去。
邪火拱到嗓子眼,他舔了舔下唇,開口悠哉哉像是引誘:“你男朋友?他又不在這兒。”
“我們之間發生什麼,你不說他不會知道。”
還假正經地逗悶子。
岑芙瞠了眸子,後退半步,“你彆過分。”
她那“虛構”的男朋友是不在,他女朋友可在現場!
原本掐著手心的指尖在暗處劇烈抖起來。
他的態度越是散漫沒邊兒,越是跟以前如出一轍。
就越像是鋒利的刀刺在她身上。
他們之間隔著那件事,本來連見麵都不該。
岑芙胸口悶堵,咄咄逼人:“你在這兒跟我說這些,好歹考慮考慮你女朋友的感受,做人彆太沒底線了。”
許硯談驟然眯起了眼。
不等他說話,她冷下語氣搶著話語權道:“如果你隻是想問我還認不認得你。”
“我的答案是,忘得差不多了。”
“再見。”
說完,她擦肩而過時撞到了他身上,明明力度不大,卻讓許硯談悠悠後退兩三步,踉蹌到牆邊。
岑芙一愣,沒回頭,直接離去。
許硯談背靠著冰冷的牆,那些冷正透過西服的麵料往他皮膚裡攻。
他睨著她挺直後背離去的嬌小背影。
就那麼杵了很久,半晌,他手指發癢,去兜裡摸煙。
煙霧飄起的瞬間,許硯談滾了滾喉結,繃緊腮頰。
然後,他笑了。
他他媽哪兒來的女朋友。
那麼甜到發膩的一副嗓子,蹦出來的字兒個個針紮似的。
真狠,心是鐵做的麼。
岑芙。
下一秒,他大手一合,猩紅燃燒的煙被他硬生生掐滅在掌心。
不知疼痛。
……
卓佳佳吃完午宴,跟同學們寒暄完就要告辭了。
許硯談陪著她,負責把人送回去。
“那桌人沒抽煙吧,我之前囑咐過。”許硯談替她打開車門,聲音淡淡的。
“沒有,挺好的,而且我也沒那麼講究。”卓佳佳有些疲憊了,往車裡坐去,笑道。
“你是不講究,肚子裡那崽子呢?”他扯唇笑了一下,然後坐進主駕駛,看著她係好安全帶才啟動車子:“本來就是把你借出來的,有半點兒差池他不得跟我拚命?”
卓佳佳是許硯談兄弟小楊的妻子,如今已經懷孕四個多月了,但是她丈夫依舊擔心她在外麵不安全。
婚禮現場又吵又鬨,小楊怕影響肚子裡的孩子,他出差在外地,根本回不來。
但是卓佳佳在家待煩了,說什麼也想來見見老同學。
要不是許硯談突然說要陪著來,估計這兩口子還要僵持一陣子。
“他就是神經兮兮的,其實沒事兒。”卓佳佳拿出手機,給丈夫發消息告訴自己已經要回去了。
發完消息,卓佳佳想起來,她偏頭看向安靜開車的許硯談,問:“你去見她了嗎?”
“嗯。”許硯談知道她說的是誰。
她歎了口氣:“就是可惜,人家現在有男朋友了。”
“話你都跟她說了嗎?”
玻璃窗前的路況紛雜擁擠,許硯談左臂靠在窗邊,撐著自己側臉,沉默許久。
最後隻是吐出一句:“沒,一見著她就忍不住犯渾。”
卓佳佳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默默結束了話題。
這兩個人,說起來,確實可惜。
許硯談車裡不聽交通廣播,一直都是好幾盤周傑倫的專輯CD輪著放。
【你說我若一個人會比較自由】
【我不懂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