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哪來的硯哥電話,打過來就是一頓臟話輸出,含媽量極高。”
“什麼話都敢往外罵。”
“我們還在外麵吃飯呢,他接起一個電話,聽了兩秒,直接放在桌子上開了免提。”
“那些話臟得我聽都繃不住了,結果許硯談全程雲淡風輕,跟在茶樓裡聽曲兒的大爺似的。”
當時。
等他罵到“你個狗娘養的!你媽死了你!”這裡的時候,許硯談忽然扯起唇角,毫不收斂地笑了。
他這麼一笑,胖猴慌了。
許硯談平時擺臭臉才是正常狀態,隻要這人一笑…
一定會有人遭殃。
“你知道這人當時說啥麼。”胖猴一想起都想笑。
“他都罵累了喘了,結果許硯談給他不急不慢撂了兩句。”
【行啊,了解不少。】
【還有彆的花樣兒麼?你那幾套連招哥們兒有點聽膩了。】
“哧。”輕飄飄一聲毫無征兆響起。
胖猴和小楊齊刷刷抬頭,看向麵前的岑芙。
岑芙意識到自己沒憋住笑出聲了,梗著脖子,揉了揉鼻子。
她小聲狡辯,故作常態:“抱歉,有些感冒。”
小楊撓撓頭,“你說的我都懂,那這跟方奧南有什麼關係啊,哥你跑題了。”
岑芙把他們這桌點的飲料咖啡都放到托盤裡,一邊過來一邊心裡附和:對啊,說了半天。
那三人跟他有什麼關係?
“跑題?”胖猴接過岑芙端來的托盤,他們的餐都齊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這小弟,陰森森一笑:“待會兒,沒到點兒呢。”
“待會兒,你就知道許硯談這個b,到底有多壞了。”
岑芙望著那兩人端著托盤離開的背影,她偏視線,悄悄看了一眼迎著陽光坐在那兒的許硯談。
挑了下眉,興趣漸起。
又一個外賣小哥從外麵急匆匆過來,“你好,餓了麼56!”
岑芙回神,把對著號碼的外賣袋遞給他。
“在這兒,您小心輕拿。”
*
方奧南端著塑料杯嘬著咖啡,苦的他齜牙咧嘴。
坐在兩邊兒的胖猴和小楊一邊喝咖啡一邊吃蛋糕,美滋滋地聊著閒天兒。
許硯談單手捏著中杯的冰美式,裡麵的冰塊隨著動作搖晃出聲。
過了一會兒,他斜眼,遞給胖猴一個眼神。
胖猴突然放下餐具,攬住方奧南的肩膀,抹了抹嘴:“哥們兒,咖啡好喝嗎?”
方奧南身在虎穴哪敢說不啊!他咬著腮幫子,瞪他:“好,喝。”
“好喝就成。”胖猴拍拍他後背,然後搶過他的咖啡一個甩手,直接扔到了腳邊的垃圾桶裡。
“行了,你可以走了。”他說。
方奧南:?
方奧南“啪”拍著桌子站起來,怒視掃了一眼他們三個,撂下一句“你們真行”,甩手往咖啡店外麵走離去。
岑芙站在吧台裡麵,看著那邊發生的一舉一動。
許硯談右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手裡半垂捏著吸管杯,側著身望向店外。
下一刻,就在店門外,精彩的畫麵發生了。
方奧南剛出咖啡店,迎麵就看見個熟人。
熟得不能再熟。
前兩天還跟他在酒店撒嬌要買香水的女朋友,現在被一個穿著襯衫的小白臉摟著腰走過來。
李歆穿著低領衣服,脖子上的痕跡不能再明顯,恨不得告訴所有人她和身邊人昨晚上都在做什麼。
“李歆!!”方奧南怒火攻心,一瞬間氣得頭發昏。
李歆被這一聲吼得嚇了一跳,看見方奧南的瞬間臉色瞬間白了。
前兩天怒罵許硯談祖宗三代的王京的問她:“他誰啊。”
方奧南衝著王京就揍了過去:“我草你大爺!”
王京根本沒有預備,直接被他一拳擂到地上。
李歆被嚇得腿軟,趕緊去攔他,結果被正在氣頭上的方奧南一把推得趔趄,高跟鞋一歪,崴腳摔在地上:“啊!”
“你他媽跟我說家裡管得嚴出不來!?都他媽放狗屁!”方奧南罵她。
王京也並非表麵上的儒雅文弱,他一下子被人揍倒在地,很沒有麵子,爬起來上去就和方奧南廝打在一塊兒。
兩男一女的糾纏在咖啡店外麵開演。
岑芙站在店裡,手裡的抹布掉在吧麵上。
看傻了。
店裡的歌單好巧不巧放到一首經典的歌劇古典樂。
歌劇《比才:卡門》的插曲——《Carmen:ArtⅠ》
配合這跳脫歡快的古典音樂,這一幕更顯得戲劇化。
許硯談歪靠在椅子裡,享受著溫暖的清晨陽光。
他扭動手腕,冰美式咖啡在杯中慵懶地搖晃。
窗外的王京被揍得鼻青臉腫,窗內的許硯談心安理得地呷著咖啡。
王京看到了店裡的他,一邊流著鼻血一邊瞪大眼睛指著他,嘴巴張張合合,聲音被玻璃隔絕。
許硯談咽下一口咖啡,對著吸管杯眼神露出幾分賞識。
似乎覺得這咖啡味道不錯。
下一刻,他望向窗外。
對著王京和李歆,舉了舉自己的咖啡杯示意。
許硯談勾著唇角,用口型緩慢道:“早安。”
吊兒郎當,頑劣至極。
他轉頭,對著笑不攏嘴的胖猴和小楊說:“接著吃。”
當店外發生那般熱鬨場麵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外麵。
許硯談卻向吧台掀眸而去,指腹磨挲著咖啡杯子的塑料杯壁。
視線穿過諸多障礙,落在抻著脖子正看戲看得起勁的岑芙身上。
因為剛才聽見一些“前情介紹”,所以岑芙這戲看得更加津津有味,連嘴角彎起的弧度都忘了收斂。
看著看著,她總覺得身上有股彆扭的感覺。
岑芙下意識往附近看了看。
下一秒,她對上他謔然深邃的眼,兩人視線毫無預兆地隔空撞上。
被他逮個正著。
岑芙肩膀一縮,眼睛翻上天花板,急匆匆背過身。
抹布被她扔進洗手池涮洗。
她回憶親眼見到的那一幕。
她無聲笑了下,彎起的眸子流過幾分黠然。
心真黑。
報複彆人卻完全不臟自己的手。
岑芙想起他端著咖啡,像看戲一樣看窗外時,薄薄的眼皮耷拉著,眉眼吐露愉悅。
仿佛那些喧鬨與自己毫無關係。
這人,太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