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ecdote 我們走到這就好(2 / 2)

蝴蝶軼事 醇白 6832 字 8個月前

岑芙對上許硯談的眼,頗為意外地試問:“你……?”

許硯談哼笑一聲,受了傷眉頭都不皺一下,反而調侃:“嗯,你優秀的‘姐夫’打架鬥毆去了。”

“幫個忙唄。”

……

十幾分鐘後。

咖啡店同街的24小時羅森便利店外。

岑芙從便利店出來,看見他還坐在馬路邊花卉石台子上。

她一邊打開塑料袋,一邊說:“還好要用的都有賣。”

許硯談弓著腰,雙手搭在腿上坐得懶散。

他瞧她一眼,“又不怕我了?”

岑芙拆碘伏棉球盒子的動作一停。

她笑了下,把東西都一股腦抱在懷裡。

岑芙的腦袋裡自然沒有那麼單純,她挑眉,“我幫你上藥,能不能算個條件?”

“替我瞞下兼職這事兒。”

“嗬。”許硯談聽樂了,瞅了瞅自己胳膊上這幾道並不算嚴重的傷,“你倒是會算賬。”

不知是不是夜晚獨有的氣氛,會感染人的心情。

夏末的夜間街邊,偶爾有車輛和行人路過,搖曳的樹挽留住上蒸的雨水。

讓她莫名地敢於坐到他的身邊,平心靜氣地說上幾句話。

見他沒有鬆口的跡象。

岑芙歎了口氣,東西買都買了總不能浪費掉,“不同意就不同意,算我獻愛心了。”

“為什麼打架?”她擰開一瓶水,棉簽粘上水,遞給他。

許硯談沒接,直接拿過她手裡的蒸餾水。

他指腹擦過她的手背,又有些熱,岑芙隻覺得那塊的皮膚忽然立起了汗毛,軟麻的。

她趕緊抽回手。

許硯談拿著水直接往自己受傷的地方澆,衝乾淨上麵的臟。

“看人不順眼。”他言簡意賅。

岑芙癟癟嘴角。

倒也符合人設……但是他一般不都是不親自動手報複的那種麼。

把胳膊的傷衝了乾淨,許硯談盯著還剩下半瓶的水,放在一邊兒。

下一刻,他側身把自己的臉遞了過去。

他每次的靠近都會讓她下意識緊張屏息,岑芙開口:“乾什麼?”

“臉上,沒法兒弄了。”許硯談用眼神使了下她手裡的沾水棉簽,“沒鏡子,看不見。”

他要她上手……去弄他的臉?

這麼親近的動作,不合適吧。

岑芙有些猶豫。

“不想我幫忙了?”許硯談緩緩道,拿那事兒威脅她:“你再愣著,棉簽就乾了。”

“想!”岑芙立刻動身,幻想自己就是在給一條受傷的流浪狗上藥,抬起手。

她的視線幾乎要被許硯談的臉充滿,平時隔著距離或者看公眾號那些偷拍的照片就足夠驚豔,隻不過挨著這種距離下可以看到他五官的細節。

岑芙借著上藥分神去觀摩,她想,他最驚豔的地方或許在麵中。

許硯談能有如此外露的攻擊性,就與他這高聳的眉骨和挺拔的鼻梁有關,又是劍眉,這種長相跟溫柔這種詞彙天生沒關係。

眼睛也是,濃鬱的棕色瞳色很特彆,丹鳳眼或許是最容易被主人操控的眼型。

有意挑逗的時候那眼尾一挑,儘是能騙人的深情,幾乎沒人能逃過捕獲。

一旦他耐心全失,沒了情意,那眼睛冷得能把人紮出一堆窟窿。

岑芙手指稍動——她發現他右眼眼皮上有一條不長不短的疤。

已經淡了很多,估計年頭不短,不過看著還是有些猙獰。

平時藏在他抬眸的褶皺裡。

許硯談這時看向一個騎著摩托從街邊飛馳而過的人,頭動了下。

岑芙也瞬間驚醒,意識到自己剛才都想什麼去了。

不是要把他當成狗看待嗎!

把自己想象成醫者——一定要靜心,掃除心裡所有歪七扭八的東西!

岑芙懷著一顆“醫心”,用沾水的棉簽輕輕擦在他臉頰傷口上。

他就算坐著也很高大,她不方便,許硯談俯身把右手撐在她身後的台麵上。

一下子快成了半擁的姿勢,她小小的身子被他半邊肩背就遮住了。

他做出的這一係列動作太過遊刃有餘。

男性荷爾蒙氣息襲來,岑芙僵直了腰線。

心中瘋狂默念:流浪狗,流浪狗,流浪狗。

她又捏出一個碘酒棉球,給他簡單消毒。

岑芙的力度很小,又湊得近,在臉上瞎蹭的棉球和她若隱若現飄到臉上的呼吸,像是小貓尾巴輕掃。

弄的許硯談心尖兒發癢。

他躁得下頜線繃直,伸手,直接握住她的手腕。

在岑芙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帶著自己的手,把碘酒棉簽重重地摁到傷口上。

力道太大,綿裡的碘酒液直接被擠了出來,順著他臉頰往下慢慢淌。

“你。”她嚇得闊了眸,心想著這人就沒痛覺嗎?

許硯談抬手,用食指的指關節抹掉那道碘酒液體,凝視著她的眸色逐漸深邃,瞳仁一輪輪倒映她驚愕的臉龐。

他輕佻勾唇,開口調侃:“這麼小勁兒,心疼我是怎麼著啊。”

“下手重點兒。”輕輕的氣音翹著彎兒。

猶如一顆流星撞進湖泊,驟然——激起的波濤駭浪覆滅了這一窪淺淺的清泉。

岑芙耳廓順著到脖頸莫名地開始發燙。

“我,我把握不好你要的力度,要不你自己弄。”她掙紮兩下把手腕抽出來,然後遞給他碘酒棉簽的盒子,垂著眼睛看地麵不敢看他。

許硯談也沒再逗她,接過來東西,捏出一枚棉球,給自己的胳膊擦了擦。

忽然的緘默安靜讓她臉上的溫度一點點降了下去。

岑芙扭回頭,視線跟著他給自己消毒的手走。

他的手也很好看,掌骨清晰,手指長。

右手的關節也有些泛紅泛青。

這場架,他好像下了很重的手。

就不知道對方被打成什麼樣了。

剛才她給他上藥的時候,許硯談的眼神格外不對勁。

是她從沒見過的那種神色。

很深,很專注,像是要一眼把她吸進去似的。

“你問我…能給你什麼。”岑芙忽然重提之前的事。

許硯談低頭處理傷口,聽著,沒理會也沒抬眼。

“我沒錢。”她說。

“我也……”不是你理想型。

聽舍友們八卦,他好像喜歡豐滿的或者是岑頌宜那種明媚大氣的女生。

“反正,我或許開不出什麼令你心動的條件。”

“但是。”

許硯談把用完的碘酒棉球扔在袋子裡,抬頭偏眼,一眼對上她投來的目光。

路燈昏暗,可她眼裡卻格外清晰有光。

細密的眼睫舒展著,她漆黑的眼瞳清澈真誠,放下所有心機小算計的岑芙對他暴露出身體深處纖塵不染的純粹。

“如果你需要的話…”岑芙有些遲疑,自知接下來的話似乎在他麵前會顯得有些好笑。

但是她還是要說。

岑芙很誠懇:“我可以對你好一點。”

她雙手空無一物,又知他坐擁所有,隻能做些小事問問他需不需要。

越是這樣,她那張無辜又可憐巴巴的臉,在許硯談眸底刻上了一枚烙印。

許硯談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方才揶揄的笑意一寸寸淡了去。

眉頭莫名顰了起來。

良久,他徐徐啟唇。

“用不成型的東西允諾給彆人當條件,可不算聰明。”

下一秒,許硯談灼灼的眸光直穿進她的心臟。

岑芙的呼吸一點點被奪走,睫羽頻頻扇動,尾尖兒發顫。

他低沉的嗓音壓下來:“岑芙,攤上我這種人。”

像是警告,又像是引誘。

岑芙漆黑的瞳被他的麵孔籠罩完全,他溫熱的吐息縈繞在自己鼻尖,臉頰。

許硯談緩慢地上下抬動視線,吊兒郎當地動動唇角。

淩厲的目光和曖昧的嗓音極其不搭,他笑了:“你不怕我跟你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