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亞琴運氣還不錯,即便流了那麼多的血,最終還是保住了一條性命。
那天她和江城吵鬨的動靜不小,尤其是後來動手摔砸東西的時候,把邊上鄰居都給吸引過去了,隻是夫妻吵架也算是家務事,旁人不好插手,直到江東臨回家了,才跟在他身後悄悄往江家房裡瞧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他們都看到了倒在血泊裡的高亞琴,以及一地狼藉的客廳,這時候,江東臨再想關門已經來不及了,衝上來的鄰居把他推開,人命關天,一群人急急忙忙把高亞琴送去了附近的醫院,勉強保住了性命。
當時屋內的情況看見的人可不少,即便江城想說是高亞琴自己失足摔傷的也沒人會信,加上江南城和江西進兩個孩子當時早就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讓人套出了不少話來,高亞琴還沒醒呢,江城就被公安的人給帶走了。
高亞琴愛江城,毋庸置疑,可是她更愛自己的性命,等她醒來之後知道在自己摔倒撞到博物架後,江城眼睜睜看著她血流一地卻不送她去醫院救治,當下就寒了心,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鬨著要和江城離婚,並且要求一雙兒女的撫養權和家中絕大部分的財產。
隻可惜,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婚離不離暫時不說,高亞琴還沒出院,就被紀檢部的人隔離調查了,江城那些年做的一些貪贓枉法的事被爆了出來,其中也有不少高亞琴參與的影子,她本就不是什麼心性堅定的,重傷未愈,加上紀檢部施加的龐大壓力,終究還是抵抗不住,把這些年做過的事一件件招了出來。
兩個人的公職全被取消不說,江城因為行賄受賄,蓄意傷人罪判處了三十年的□□,高亞琴比他好一些,因為共同參與銷贓,最後被判了十年。
至於江家的房產和一些積蓄全部被充公,包括當初晏旬給高亞琴的剩下的那一小部分金條,他並沒有索要回那筆財產,畢竟曆時太久,沒有足夠的證據表明那些東西是他的,其實隻要那些財務不再屬於江家,晏旬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她已經將近四十歲了,等十年後再出來,沒有工作,沒有積蓄,等待她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可想而知。
七八年,家庭成分對於一個人而言還是很重要的,包括對於正在念大學的學生。
江城最疼愛江東臨這個兒子,即便是認罪,也努力將江東臨從所有的事情裡逃脫出去,高亞琴就沒那麼好心了,當初她對江東臨好,除了討江城的開心,也有恢複名聲的意思,畢竟當初晏旬一落難,她就立馬和他離婚,在多數人看來是可以同富貴,不能共患難的絕情女人,改嫁後,她急需一個好名聲幫她甩脫前一段婚姻留下來的壞名聲。
現在她都要坐牢了,當然想也不想的把江東臨參與的那些事全都說了出來,爭取減刑能夠早點離開監獄。
高亞琴這輩子就沒受過什麼苦,即便在她小時候高家沒落的時候,好歹也還是工人之家,在吃穿上並沒有苛責她,嫁到晏家後,她過上了少奶奶的好生活,即便後來離了婚,有晏旬給的那盒金條,她的日子依舊富裕。
監獄對她而言,和地獄差不多,她無法忍受粗糙的囚衣,無法忍受摻著糠麩的夥食,更無法忍受十幾個人一間大通鋪,十幾二十天沒法洗一次澡的生活,為此,她絞儘一切腦汁想要爭取減刑,江東臨是她咬出來的第一個人,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最後江東臨也被判了兩年,因為罪證不足,大學沒法上了,又留下了這麼嚴重的汙點,他的未來,幾乎一片黑暗。
唯二逃脫的就是江南城和江西進兩姐弟,江家和高家隻剩下一些遠親,沒人願意養這兩個早就被寵壞的嬌小姐和貴公子,最後兩人被送去了福利機構,他們才十三歲,福利機構能保證他們在十六歲之前的生活,至於以後,就得靠他們自己了。
晏褚沒有想到一切會進行的那麼順利,誠然這裡麵有他父親插手的原因,可是江家人狗咬狗的結局,還是超乎了晏褚的想象。
他想起了007當初說的話,這裡麵或許也有新手世界任務難度較低的原因吧。
對於此時的他而言,江家人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的他正站在產房外,焦急的在外頭來回踱步。
“小褚啊,你放心吧,女人頭一胎生孩子沒那麼快的,丁丁的身體養的很好,不會有什麼事的。”
黃茹花對著女婿說到,現在她真是慶幸自己當初沒有阻止閨女和他的婚事,不然上哪找一個家世好,人品好的女婿來。
在林丁丁生產前一個月,黃茹花和林廣國以及長子林丁男一塊來了首都,現在就住在晏家,林廣國畢竟是生產隊的大隊長,不能請太久的假,在首都待了一個星期,就和長子拎著晏褚給買的禮物,大包小包的回鄉去了,至於黃茹花留在了首都,她得伺候完閨女坐月子,看看情況再走。
“親家公,你也坐著吧。”
黃茹花對女婿的這個爹很是敬重,大學教授,擱以前那就是給秀才舉人教課的能人,她以前見過最厲害的人就是公社主任了,現在晏旬排在了她心裡最厲害的人當中的第一位。
“沒事,親家母,現在我也坐不住啊。”
晏旬有些慌,裡頭正在生產的是他兒媳婦,即將出生的是他的孫女或者孫子,他錯過了兒子的成長,這一次,他希望自己能全程參與到孫女或是孫子的成長中去。
“哇哇哇——”
隔著薄薄的產房門板,傳出來一聲嬰兒宏亮的哭啼聲,這下子彆說晏褚和晏旬了,就是一開始很冷靜的黃茹花都忍不住激動了起來,三個人團團圍住產房的門,就等著護士把孩子抱出來。
“是個男孩,等會護士會抱孩子去做一下基礎的檢查,以及清洗稱重。”
一個帶著口罩的小護士抱著一個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孩子出來,粉粉的一團,剛出娘胎頭發已經足夠茂密了,因為羊水沒有擦乾,濕乎乎的一縷縷黏在腦袋上,皮膚皺皺的,和小老頭似得,可是在晏褚眼裡,世界上就沒有比他更好看的孩子。
這就是當父親的感覺嗎?
晏褚看著軟乎乎一小團,似乎還沒有他兩個巴掌大的孩子,壓根就不敢碰他。
“護士,我的妻子怎麼樣?”
晏褚沒有忘記孩子的媽媽,對著抱著孩子的護士緊張的問道。
黃茹花對這個女婿的滿意又多了幾分,男人都重視孩子,當初她生丁男幾個的時候,總是剛生完所有人就圍著孩子去了,等到看夠了孩子,才想起她這個孕婦,若說黃茹花這輩子對林廣成有什麼不滿的,估計就是這一點了。
可有什麼辦法呢,村裡的男人都這樣,你要是說自己不開心了,人家還嫌你矯情呢,和自己的孩子吃什麼醋。
晏褚無意間的做法讓丈母娘對他的滿意度又加了一分,也得到了那個小護士的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