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1 / 2)

下車後,在玩家前方是一座莊園,依山而建,暗黑色係的歐式建築風格讓它在臨近傍晚的時候散發著一種頹廢氣息。

山莊的大門沒有關,隱約內部可見一處湖泊。

不知名的怪鳥低空掠過,水花濺起的瞬間,一條湖裡的魚被輕易捕捉。

捕食成功的怪鳥立刻往山莊外飛,經過頭頂的時候,腥臭的水滴從半空中降落,眾人慌忙躲開。然而這鳥一直在頭頂盤旋,也就是這時眾人才看清,它的外表酷似烏鴉,但嘴巴比身子都要長。

“怎麼總圍著我轉?快走開!”本來就迷信的中年男子覺得這種鳥很不吉利,用石子驅逐。

怪鳥受到攻擊,嘴裡的魚掉下來。

死魚重重在地上一摔,魚嘴裡吐出半截血糊糊的玩意。

中年男子湊近一看,頓時渾身一哆嗦:“我草!是斷掉的手指。”

他後退的時候,撞到了周祁安。

中年男子先前嚇得聲音都幾乎發不出來,人體的觸感讓他找回些安全感,重複說:“那,那有……”

周祁安卻仰著頭,目光直視前方,神情中帶著一絲放鬆:“有山有水。”

三年了,他已經三年沒休過年假了。這造景,放在外麵高低得是個度假村配置。

“綠化麵積起碼占百分之七十。就是南麵樹高,采光效果不好。”

想起他在三環外買的老破小,還月供那麼多,周祁安一時心中又湧現出酸澀。

中年男子忽然覺得麵前的青年比斷指還可怕,神經質地不在一個頻道。

女玩家掏出一張手帕,上前包住斷指細細端詳。

周祁安繼續賞景。

兩側灌葉的顏色以紅為主,中間歪歪扭扭立著枯木製成的木牌,斑駁的板子上用濃稠的紅漆寫著莊園名字:良夜山莊。

最後熄火下車的斯先生很喜歡誇張的神態動作,舒展雙臂說:“世界應該是一片歡樂的汪洋,我們要勵誌給每一個人帶去笑容,今天,我們將再次播撒一顆快樂的種子。”

周祁安小聲對中年男子說:“他簡直有病。”

中年男子眼神一言難儘。

你簡直不怕死啊。

如果工作人員能主宰生死,那些老玩家早就跪舔收買,周祁安相信這恐怖的玩意對整個遊戲來說,掌握的權限不高,至少對玩家在現實裡的情況都不了解。

不然斯先生不會在自己搶答“殺妻”時,露出有些詫異的神情。

又不是老板,又不是客戶。

尊重個屁。

斯先生長耳朵動了動,兔子眼氣紅了點,繼續說:

“這座山莊是由當地一位頗有名氣的荀姓富翁出資建造,大家都叫他荀富翁。

荀富翁曾富甲一方,可惜因為脾氣暴躁,還很貪婪,導致中年時妻離子散。”

“幸好如今到了晚年,他腦子不太好了,及時醒悟,經常會認賊作子。”

玩家麵麵相覷,都晚年了,及時在哪裡?

“你們的任務很簡單,假扮荀富翁的親人,照顧這位孤寡的老人,讓他安享晚年。”

任何項目都要有一個指標,其中一名老玩家問:“需要照顧到什麼程度?”

斯先生神秘一笑,伸出猩紅色舌頭舔了舔嘴唇,眸底湧出貪婪的目光:“照顧到他願意把遺產交到你們手上。”

話鋒一轉,又狀似好心提醒:“大家可千萬不要被發現是個冒牌貨,和所有富豪一樣,荀富翁最恨欺騙他的人,被發現後果會很慘的。”

它眨了下眼,那過分纖長的睫毛也是紅色的,說著很慘,笑容卻更燦爛了。

這種威脅老玩家早就聽多了,不過還是忍不住皺了下眉。

眾人腦內的麵板多出任務提示:

【副本:最好的繼承人

副本難度:三星半

主線任務:金山銀山都是你的寶山,努力成為最佳繼承者吧!

副本時間:也許天黑,也許天亮。

參與玩家人數:6(六六大順,大吉大利)】

不但麵板內容瞬間豐富了,還多出了一個商城,不過目前顯示[未開放,玩家度過新人場後可開放]。

周祁安不解:“既然有麵板提示,那還要工作人員做什麼?”

老玩家:問得好。

但他們選擇不問。

斯先生冷冷道:“很多環節工作人員處理會更靈活。”

周祁安想了想,表示理解,就像每個單位都有那麼幾個吃閒飯的崗位。

他在麵板上找來找去,發現沒有建議簿,無法建議遊戲注意一下成本。與其把這些錢給工作人員,不如全部變現兌換成獎勵發給基層玩家。

基層才是遊戲的基礎啊!

周祁安喃喃自語被其他人聽見,老玩家看他都順眼了些。

女玩家:“你配享太廟。”

周祁安眼前一亮。

女玩家:“但你要知道太廟是死後的最高哀榮。”

沒看斯先生兔子眼被氣得更紅了嗎?

周祁安瞥了眼,果然。

“不對勁。”

他說得是自己。

自從進入副本後,周祁安覺得自己的脾氣比往日暴躁了許多,這種暴躁不是源於對未知的恐懼,更像是血統中的什麼暴力因子被激活了。

“或許和空氣有關吧。”周祁安立刻選擇怪環境,這裡的每一口空氣,都有著大霧中那種淡淡的腥味,聞得人有些燥熱。

斯先生看了眼天色,繼續用它誇張的語氣說:“傳播愛與關懷的繼承者們,你們需要在晚上八點前成功進入彆墅。”

眾人不再耽擱,連忙朝山莊內走去。

周祁安手插在兜裡,原本放在這裡的手機不見了。其他人也是一樣,好在老玩家經驗充沛,有專門看時間的道具。

現在距離八點隻剩下十分鐘。

半開的鐵門被推開,門體有些損壞,開門時會發出類似怪笑的桀音。

實際莊園裡的綠化比周祁安估計得還要多,到處都是陰森森的林木。最惡心的要數那片湖泊,斯先生專門帶著他們從那裡繞了一圈,湖水表麵漂浮著一層黏膩類似油脂的玩意。

外麵的景色過分邪異了,以至於斯先生扣響門扉,彆墅門打開時,屋內傾瀉而出的燈光都讓人感覺到溫暖。

“你們是……”開門的男人戴著無框眼鏡,長相斯文俊美,眼角有一處醒目的傷疤。

他穿著襯衫和牛仔褲和簡單搭配,說話時底氣不足,整體給人一副好看卻虛弱的觀感。

斯先生微笑說:“請問荀先生在家嗎?”

男人點頭,又怯懦地重複問:“你們是……”

周祁安二度搶答:“我是荀先生的兒子。”

斯先生隻提到腦子不好妻離子散,代表近親名額有限,這個時候必須搶。

大家都被他的頭鐵震驚了。

好歹也要先了解一下狀況再發聲。

女玩家率先回過神,見周祁安沒事,對著開門的眼鏡男更是一副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的表情,冷哼道:“我是誰?當然是那個喪良心的老婆。”

男人先看看周祁安,又看看她,愣了一下:“蘇姨?這怎麼可能……”

很不幸,聽上去他們偽裝的身份是男人認識的。

周祁安麵不改色:“男大十八變。”

女玩家冷靜說:“我整容了。”

男人目露警惕:“你們有什麼證據?”

周祁安看向女玩家:“我證明這是我媽。”他清清嗓子:“媽。”

女玩家眼皮一跳。

然後說:“這龜孫子確實是我兒子。”

可以說是裝都裝得不走心。

後麵的老玩家掃了眼表盤,隻剩三分鐘了。

他背在身後的手把玩著小刀,可以確定開門的不是荀富翁,如果一味阻撓,那就隻能試著強攻進去。

彆說開門男子,蹩腳的謊言讓中年男子和準大學生都頗為無語。

周祁安倒是很淡定,來得時候他隻看見過一座廢棄的醫院,根本做不了親子鑒定。

大家目標一致,眼下必須儘快進去。

“和姓荀的說,他大舅哥來了。”兩名老玩家熟練地扮演起娘家人的角色。

斯先生突然推了下下準大學生。

後者從驚愕狀態中回神,連忙碰了碰女玩家的胳膊:“如果姑父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脾氣,我們都會幫你。”

這一舉動引得老玩家側目,不明白斯先生為何會照顧一名新人。

中年男子也立刻摸了摸準大學生的腦袋:“沒錯,還是我兒子貼心,知道體恤自家人。”

幾人說完,同時上前硬生生擠了進去。

被推搡得一個趔趄的開門男人:“……”

他看向還站在門口的斯先生,自始至終都沒有被那兔子臉嚇到:“你又是……”

“我是來應聘的。”斯先生優雅地彎腰行禮。

開門男子連連擺手:“我們這裡不缺幫傭。”

“不,請不要誤會,我來應聘門口的石雕,可以鎮宅守財。”

語畢,斯先生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夜幕沉沉,讓它的輪廓都變得暗沉,看上去真的像是個石雕。

開門男子目光怯怯,似乎十分容易妥協:“……那也行,不過不會開什麼高薪水的。”

“咳咳。”蒼老的咳嗽聲從樓上傳來,打破這離譜的一幕:“荀二,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