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廣闊的天穹往下看,狹窄擁擠的樓房與街道之間,原來的漆黑與寧靜被打破,時不時炸開的火焰燃燒了黑暗,彩色的燈光與全息投影胡亂飛舞,聲響巨大的刺耳音樂一聲高過一聲。
而在這種失序的亂象逐漸蔓延的間隙,這條偏僻的街道仿佛暫時還未被波及。在街道的末尾,散落的摩托車零件泛著金屬的冷光,堅硬的水泥地麵上有著事故留下的劃痕,鮮紅的血液洇濕了地麵。
濃鬱的血腥味招來了不少東西,隱藏在陰暗小巷的老鼠和流浪貓狗抖著肮臟的皮毛逐漸圍了過來。因為食物短缺還有本地淵源,就連蘭德菲爾的牲畜都更有一種殘忍猙獰的天性。
流浪貓狗食人的新聞屢見不鮮。
嗅到血氣之後,它們流著涎水,像是狼群一樣靠近。
“嗚……汪汪!”嘶啞凶猛的吠叫不斷,似是在試探。等了半天,都不見地上的人有半點反應。於是它們便一擁而上,張著鋒利的犬齒預備撕咬。
趴在血泊中的人卻突然動了動手指。
“嗚……嗚嗚……汪!”原本凶猛的吠叫轉變成了可憐的哀鳴,嗚嗚半響淒厲無比。
一會兒過後,所有聲音又都消失了,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鮮紅的血液順著白皙的指節向下滴落,在快要滴到地上的時候,像是時光回溯的倒放一般,血液又回到了她手上,仿佛浸入細絹一樣被吸收了個乾淨。
月色靜謐又唯美朦朧,她邁開腳步,緩慢地朝著前方轟鳴喧囂處走去。
改裝摩托車的輪胎摩擦過地麵,車尾噴出灰色的渾濁煙霧。在連綿不斷的爆炸聲中,他們很容易地就透過這條一眼望到頭的通坦小街發現了逐漸從粉塵煙霧中走出來的人影,然後他們就像之前的流浪貓狗一樣眼冒精光地迅速圍靠了過來。
而被圍困在中心的她身形纖細柔弱,身上沒有明顯的信息素標識,看著就像一個平平無奇的beta,但或許是一個隱藏的omega也說不定。
“噢噢!噢噢噢噢噢!”這群騎著熒光摩托的青年怪叫著,狂笑著,仿佛失了智一樣。
他們轟鳴著繞行在她的四周,把她圍困在原地,像捕食獵物一樣防止她逃脫。雖然她一直安靜地站在原地,一幅對危險毫無所覺的樣子。
繞行的車輛漸漸停了下來。
“喂!”其中一個穿著黑皮褲的高個男人開口喊了一聲,“你是Omega?”他散發出濃鬱的信息素試探性地圍繞著她,本來就渾濁的空氣一下子變得更加渾濁了。
男人擠滿刺青的臉擺出了一個凶惡的神情,開始嗶嗶賴賴:“如果你是Omega,你可以享受特權。”
他上下掃視了她一遍,像是在評估什麼,重點集中在胸和屁股的位置,“而且,我們還會把你送上天堂!”
話落,除了她所有人都大笑了起來。
而被狼群包圍的羔羊卻還是沒有反應,她垂著頭,仿佛是正在觀察剛剛這些人的飛車引擎噴出的熱氣有沒有把什麼臟東西吹到自己身上。
因為角度問題,月光給她的臉頰仿佛鍍上了一條銀邊,細膩的皮膚透出健康的紅暈,好像連臉頰上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對麵見她無動於衷,沒有他想象中那樣露出害怕的神情,也沒有對自己的信息素有任何反應。於是男人從車上下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抬了起來,“喲,脾氣還挺大。”
“正好,我喜歡脾氣大的。”一般*起來都會特彆帶感。
就算是個beta,那也夠爽了。
被這樣冒犯,她也隻是仰著頭,眼睫下垂,似是染血般紅潤的雙唇微張,露出了一點白色的貝齒和鮮紅的舌尖。
男人愣愣地看著她,像是被攝去了全部的心神。
他在之前的爆炸中不小心傷到了手,捏住她下巴的時候血就蹭上了她的臉,血腥氣撲鼻而來,又新鮮又濃鬱。
她突然伸出舌尖舔了舔唇邊。
如山嶽一般龐大的黑影蒞臨了世間,巨大的黑色頭顱昂起,墨色的鱗片散發出幽暗的冷光,粗壯盤曲的身體壘起來像是一座小山。
投下的影子也就像是山的陰影。
——
淩晨2:10,市中心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