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塞維爾一睜眼,就感覺到自己完全被纏住了。
他被擠在床沿搖搖欲墜,一條白皙細瘦的胳膊牢牢地抱著他,後頸傳來溫熱的呼吸。
他默了默,想要改變一下當下的困境,小心地把抱著自己的手挪開。但因為姿勢問題,再加上他自己的動作有些大,一不小心就摔下了床。
“碰”的一聲。
時毓一下子睜開眼,瞳孔是濃鬱的金色,中間裂開像是冷血動物的豎瞳。她眨了眨眼,雙眼就又變回了黑色,聽到聲音後,她一臉迷糊地探出床沿。
她穿的睡衣不知道是多久前買的便宜貨,洗了太多次,雖然很柔軟舒適,但都已經洗走形了。胸前的扣子總是扣不住地蹦開,露出她一大片胸口光滑細膩的肌膚來。
她傾身看著摔倒在地的塞維爾,微微帶點弧度的黑色蓬鬆長發就隱隱綽綽地垂在胸前,掩住深深的溝壑。
塞維爾:“……”
時毓:“……”
前者把頭撇開,他不知道她的意識到底清醒過來沒有,不過應該是不清醒的,因為下一秒他就見她也從床上半滾了下來,直接滾到他懷裡,把手往他腰間一搭,抱著他就又要睡過去。
塞維爾:“……”
又過了十分鐘,時毓才打著哈欠清醒了過來,“早上好啊。”
塞維爾假裝費力地抓住床沿支起身體:“早上好。”
“你看起來好了很多。”時毓幫忙把他扶上了床,或者說,幫忙把人抱上了床。
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麼大力氣。
今天的早餐仍然是跟昨天差不多的食物,塞維爾吃了這幾次感覺都快吃習慣了。
吃完後,時毓預備給他換次藥。
塞維爾本來想拒絕。
時毓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你不讓我用唾液幫你治療,那就要好好換藥。你放心,我平時都有在私人診所裡給醫生打下手,有著豐富的護理經驗,就換個藥而已。”
塞維爾掙脫無果,一頭銀發都變得有點淩亂,原先的高不可攀之感少了很多,像是一朵被揉皺的白色洋桔梗,他眉心微蹙,妥協道:“好吧。”
時毓就拿剪刀剪開他腹部的紗布。他的腰並不比她纖細,但是因為人長得高(她用身體量過了,應該超過了1米9),腰部纖長,反而襯得細。而且他腹部肌肉緊實,線條流暢漂亮,下腹還有明顯的青筋凸起,但那其實不是青筋,而是因為體脂率低才顯露出來的靜脈血管。
刀傷就在腹部稍靠下的位置,時毓動作嫻熟地給他消毒換藥的時候,手就總是蹭上那凸出的血管。
塞維爾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時毓就抬頭投去眼神,關心道:“怎麼了?我弄疼你了?”
他不自在地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嗯。”
“好吧,那我再輕點。”時毓的動作更輕,卻也更慢了,她溫熱的手掌有時接觸到皮膚後又輕輕掠過,帶來一陣陣癢意。
“好了嗎?”塞維爾忍不住出聲問。
“快好了,你忍一下。”時毓跨坐在他身上,彎身湊近,雙手繞過他的腰纏上繃帶,動作就像是在擁抱一樣,她的頭靠近他的脖頸看向背後的情況,呼吸時噴出的熱氣就掃在肩頸的皮膚上,這股熱度逐漸逸散,逸散到了後頸的腺體附近。
突然,他油然而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塞維爾一下子把人推開,時毓一個沒穩住,跌倒在床上。
“怎麼了?”
她滿臉錯愕地問。
塞維爾這時才回過神來,那種怪異的感覺好像又消散了,他這個下意識的行為就顯得既突兀又沒有道理。
“對不起,我……”他吞吞吐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時毓不在意地爬起身,“算了,我先接著幫你把傷口包紮好吧。”
她的大度和不介意,反而讓塞維爾更加不能心安理得。
“對不起。”他又神情嚴肅地鄭重道了一次歉。
時毓失笑地搖搖頭,唇角上翹,眼睛彎成了一個溫柔的弧度。
經過這一件小插曲,再要換藥的時候塞維爾就顯得配合了很多。
而接下來養傷的日子裡,他們周邊一直都很太平。
之前塞維爾是聽說過151區的狂歡日的,畢竟這個定期舉辦的節日一直都頗受上層社會的詬病,覺得這樣的節日既喪失人道主義還是政府無能的體現。但本來帝國實行的就是各區自治,中央皇室管不到那麼多,這些言論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而已。
他知道狂歡日,知道151區的混亂,但卻不太了解。所以塞維爾猜測,也許151區並不像他之前聽說過的那樣?
不過現在沒人打攪自然最好,他正好能夠安安穩穩地養傷。
依照alpha的強悍體質,塞維爾腹部的刀傷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身體也逐漸行動自如,但是時毓總是會對他過分照顧,這過於無微不至的關懷總讓他有些不自在,有時候還會感到尷尬。
就比如現在。
因為前段時間傷口不宜沾水,所以他都沒能仔細地洗個澡,隻是簡單地擦洗身體。現在他覺得傷口已經沒什麼大礙,就想洗個熱水澡。
時毓:“那需要我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