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真是太難了。
在經曆了剛剛的驚心動魄,還有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脅,布蘭德覺得他真的是太難了。
“你說,如果28小時後我們交不出人,路西斯真的會夷平蘭德菲爾嗎?”布蘭德煩躁地雙手抓住頭發拉扯,用力到仿佛要把頭皮撕下來似的。
“他就是再瘋狂,也不能隨隨便便地無視掉費舍星一半人的生命濫殺無辜吧?他不怕上軍事法庭嗎?”
他麵前的秘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客觀且中肯地說:“尊敬的市長先生,我還沒來得及向您彙報48區傳來的最新消息。”
布蘭德一臉莫名:“什麼?”
“就在前天,48區海州市發生大型暴/亂,路西斯上將無視摻雜其中來不及撤退的平民,進行無差彆地火力鎮壓,致使3萬人死亡,12萬人受傷。”
“所以,您應該明白——他是路西斯,來自克虜伯,他無所畏懼。”
無視布蘭德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秘書進一步地揭開□□的現實,“並且,151區作為帝國的最後一區,向來都是風評不佳,成分複雜,市民的犯罪率高達80%。在這裡,遵紀守法的無辜公民是不存在的,就連剛出生的嬰兒都是罪惡的。在那些上流社會的人看來,我們是毒瘤,是早該焚毀的垃圾,就算都死光了,那隻能叫做有害回收,又有誰會在意?”
布蘭德焦慮地叼出一根雪茄,點燃,“我也知道,上麵早就看我們不順眼了,如果不是……那現在怎麼辦?人我們上哪找去啊?狂歡日期間城市監控關閉,隻給我們28小時,這不是難為人嗎?”
他皺著眉,一臉狠厲,“研究院的那群人最近是大腦堵塞了嗎?不然為什麼會去招惹蘭金·諾曼?我不信他們不知道他是克虜伯家族支持的皇裔。現在還把我們拖下水,如果事先知道他們抓的人是蘭金殿下,我也不會跟他們有牽扯了,現在真的是跳進銀河也洗不清了。”
說著說著,他又突然收斂神情,試探性地問站在麵前的秘書,“先生……有什麼指示嗎?”
“先生沒有什麼特彆的指示。”秘書麵色不改,“不過,也許我們可以問問Ft那邊有沒有線索。”
“對!”布蘭德雙眼一亮,“人最後是在他們那丟的,也許知道些什麼。而且如果路西斯最後真的發瘋對蘭德菲爾進行武力製裁,他們也彆想置身事外!”
——
時毓是在一陣難耐的火熱中醒來的,她裸露出來的皮膚都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粉紅,血液如同滾燙的岩漿流經血管。
她從床上慢慢聳起,烏黑的發簾掩住了蒼白的麵容。像往常一樣,她起身下床,無聲無息地走出房間,推開門沒入了夜色之中。
哢噠,門鎖關閉的聲音響起。
在她走後沒多久,本來應該熟睡的人驀地睜開了眼。塞維爾坐起身,僅思考了一瞬,他就起身先去那個裝滿物資的房間拿了什麼東西,然後跟在後麵出了門。
一輪巨大的圓月懸吊在漆黑的夜幕之上,高聳入雲的大廈筆直地插/入其中。圓月的邊緣是一圈淡紅色的月暈,讓它像是像素不高的老照片似的,有著朦朧的美感。在另一邊的天幕之上,是一輪小一些的淺藍色月亮。
之所以是藍色,是因為其上有著豐富的藍硝石礦產資源,不過開采權被上層的大財閥把控著,所以雖然這顆藍月是費舍星的衛星之一,當地政府仍然隻有乾看著的份。
但是有時候為了節約運輸成本,開采出來的能源會就近處理。而費舍星就作為了傾銷地之一,能以一個相對“優惠”的價格購買能源。
此時,淡藍色的月亮像是一顆圓潤的水珠,緩緩地滾動,逐漸滾向另一個相似的球體。
今晚的空氣濕度很高,起了很大的霧,連著距離地表不遠的廢棄雲,形成了大範圍的淡粉色霧霾。如果從高處往下看,可以看到如煙似霧的霾雲被風吹得四處流動,流竄過高樓之間的縫隙。
同時你也可以看見,一道速度極快的黑影正在霧霾裡穿梭,如同一道閃電。
時毓從牆上跳下,伸手一撈,機器人的機械觸手就被她拽到了身前,她呼出一口熱氣,“人呢?”
波比綠色的眼睛忽閃了兩下,“在十分鐘前進入了搖花街。”
“有定位嗎……算了,我自己找。”時毓感受了一下空氣,記住了幾人的氣味。
然後她順著空氣中還沒有消散的氣味分子,一路追了過去。
——
一戶普通居民家的大門被人暴力突破了,槍聲和尖叫緊接著就充盈了不大的空間。兩邊的住戶根本不敢多管閒事,還要在心裡默默祈求希望厄運不要也找上他們。
女人的哭吟微弱又可憐,孩子的尖叫和啼哭也讓人心顫。這個家裡都是平凡的beta,連伴生體都沒有覺醒,在惡徒的手下完全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求求你們,放過她吧,她隻有七歲,她……她還是個孩子……”女人哀求不斷,匍匐在地,渾身是血,衣衫破碎。
然後下一秒,她的腦袋爆成了血漿,身體徹底軟倒了下去。
一個小女孩抱著膝蓋躲在角落,滿臉都是淚水,正張著嘴大聲尖叫。
“真是吵死了。”
幾個侵入者聽不慣小孩子尖利的聲音,其中一個抄起一把椅子就丟了過去,把小孩子砸倒在地,聲音一下子就微弱了很多。
“怎麼還沒死?你去處理一下。”
發現小孩還沒死,一個高個男人走出來,一邊叼著煙走近,一邊嘴裡喃喃,“哭個屁,誰讓你們是beta,beta的命可不值錢……”
他撈起掉落的椅子,高高舉起,像個舉起屠刀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