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頸的腺體本來是個十分敏感的部位,那裡分布著很多很細微的神經,所以疼痛也會更加明顯。但現在因為時毓任性的行為,她咬了那麼多次,那裡都快要被咬爛了。
塞維爾痛到都要沒有知覺了。
他趴在水中的雕塑旁,女妖塞壬的眼淚正好流淌在他的身上,他昂著頭,因為難受,脖子都繃緊了。
又一次標/記失敗的時毓揉了揉發酸的下巴,她看到他那難受到極點的樣子,突然有些良心發現了。她安慰性地親了親他脖子上繃緊的那塊肌肉,然後就看到他臉上露出了一個羞恥到極點的表情。
眉頭淺蹙,雙眼微閉,冰藍的眼瞳若隱若現,濃密的銀色眼睫撲朔迷離。他的臉頰連接著耳朵和脖頸的那一片都是紅的。一滴汗水從他的額頭劃過,他咬牙悶哼了一聲,其中的情緒顯而易見是鼓脹的,澎湃的,飽滿而亟待噴發的。
於是她那剛新鮮出爐的良心也一下子就泯滅了。
出於一種有點惡劣的心態,時毓從後麵扳住了他的下巴,用拇指撬開他緊閉的牙關,讓聲音無所顧忌地釋放了出來。劇烈的呼吸不斷地擠壓胸腔,時急時緩。銀發被汗濕了,緊貼在臉側,活像是他被一條條的銀蛇給纏住了。
事實上他也確實是被纏住了。
因為omega後頸的腺體大多數都比較硬,為了在標/記的時候能夠成功地咬破腺體,alpha的犬齒在進化的過程中保留了原始的尖利,此時時毓的手指就被這尖利給咬破了。
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原本應該是很怪異的鐵鏽味,但塞維爾卻覺得這血竟然有股奇異的香味,讓他忍不住多吮了幾口。
“多喝點。”時毓不在意地又用牙齒把傷口咬得更大了一點,然後遞到他的嘴邊,“這樣你會舒服一些。”
“啊,張嘴。”
塞維爾有些呆怔地看著麵前正在流血的手指,他其實腦子已經轉不動了,根本就無法思考,所以時毓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乖順地張開了嘴。
新鮮的血液入喉,alpha之間的排異反應確實緩解了很多。
但這好像更糟糕。
塞維爾渾身的皮膚慢慢都變成了粉色,因為他本來的膚色很白,所以這種粉就很清透細膩,有著淡淡的欲。
博物館外麵飄散著的粉色霾雲也從破碎的窗戶飄了進來,漸漸彌漫充斥著室內的每一個角落。這座充滿藝術氣息的建築整體是聖潔的白色,修建得很高,中間又是貫通的空間,就顯得很開闊。像是教堂一樣的挑高穹頂還是玻璃的,又襯的極為深遠。
仰頭往上看的時候,可以看見此時的月食已經接近尾聲了。
三輪月亮靜靜地掛在天上,月輝柔和靜謐。
過多的信息素被注入,塞維爾開始頭暈目眩,體溫升高,奇怪的感覺持續不斷地拉扯著他的神經。他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鳶尾花的信息素密密匝匝地包裹著他,與他的雪泡茶信息素融合在一起,最後混合成了一個極為甜膩的味道。
當信息素濃鬱到一種程度,一隻隻冰藍色的銀蝶又飛了出來。它們拖曳出藍色的光尾,抖落銀色的磷粉,在粉色的霾雲裡穿梭飛舞,蹤跡時隱時現。
大片大片的黑色鳶尾花在噴泉的四周落地生根,它們極快地抽芽長葉生出花苞,又很快地全部綻放,吐出花蕊。
有些銀蝶就撲閃著翅膀繞行在花叢之中,最後停在了黑色的花朵上。
激烈的情緒快要到達無法忍受的閾值。
迷迷糊糊間,他突然想。
世界是不是要毀滅了。
時毓舔了舔血紅水潤的唇瓣,她冥冥中感受到了什麼。低頭看向他。他趴在黑色的礁石上,喘息太急,跟條擱淺的人魚似的,臉頰壓在石塑的魚尾上,雕刻地有些潦草的鱗片太過粗糙,把他的臉頰都磨出了一片紅。
然後她金色的眼瞳凝結住了,她眼看著從他的手接觸的地方開始,黑色岩石開始變得透明。
與此同時,那些銀蝶飛過的地方,也開始崩潰,分解,變得若隱若現。
時毓抬頭看去,隻覺得這場麵又詭異又震撼。
這是……什麼情況?
如果換一個視角去看,從高處向下投落目光,透過那玻璃穹頂,你可以清晰地看見一座正在消散的噴泉,還有水中的兩人。
他們身處淡粉色的霾雲之中,花叢,泉水,飛舞的銀蝶,一切都是那麼虛幻。
而在他們的周圍,岩石開始潰散,變成塵土,萬物逐漸湮滅,化作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