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維爾在時毓出門後又等待了一段時間,確定她是真的離開了之後才有所行動。
在這段等待的時間內,他一直都在思考。
坐以待斃是不行的,且不說昨晚他們弄出了那麼大的動靜,絕對已經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而且繼續跟時毓待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還會變成什麼樣子。
太危險了,那種不確定性。
於是,他直接無視了時毓走前對他的忠告。胳膊上的肌肉稍微起伏,兩隻手輕巧地一拽,就拽斷了腳上的鐐銬。
他其實有辦法能在不破壞腳銬的情況下脫身。但他不想這麼做,因為在此時此刻,這種行為已經變成了其他的含義——挑釁。
他沉寂已久或者說是隱藏得很好的惡劣一麵此時好像冒了出來,讓他的行為比平時急躁了很多。
把拽斷的腳銬捏吧捏吧丟在地上,塞維爾站在屋內,環顧了周圍一圈。他隻是在這裡待了短暫的幾天,屋內卻已經充滿了他的痕跡。
他伸手摸了摸後頸,覺得是時候了。
於是緊接著,他整個人漸漸變得透明,蹤跡漸隱,最後完全消失不見。
——
另一邊,時毓在呼叫了波比好幾次卻還是沒有得到半分回應之後,她心裡的煩躁又更深了一層。
那時候她已經放棄了繼續清理其他的入侵者,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往回趕。
就在剛剛,她完全感覺不到塞維爾的存在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死掉了,或者消失了。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她不能接受的。
在回去的路上,時毓穿過了一條狹窄擁擠的小巷。湊巧這時有一艘梭型的黑色小型飛船從她的頭頂路過,她就抬頭看了一眼 。
狂歡日期間有領空管製,這艘小型飛船卻完全不受這項規定的束縛,大搖大擺地在天空航行。
時毓短暫地停下來觀察了一下它飛行的方向,很湊巧,就是往崔迪家那個方向去的。
飛船很快就飛得看不見蹤影了,天空隻留下了一道粉色的尾跡雲。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直覺,覺得這艘飛船是衝著塞維爾去的。
來不及了。
時毓停下腳步,目視遠方,放出了自己的精神觸手,編製成網狀的精神力以她為中心,不斷地向四周延伸。
延伸,延伸,延伸,仿佛永遠沒有儘頭,沒有極限。與此同時,整個世界突然有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喧囂和吵鬨。
她仔細地覆蓋了每一個地方,搜索了每一個角落,卻還是沒有發現塞維爾的蹤跡。
難道他真的人間蒸發了嗎?
時毓不相信。
是她小瞧他了。
雖然最後沒有找到人,但時毓卻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一些異常情況。
那艘飛船就是異常情況之一,就算她隻是簡單地停留了一小會兒,但其中某個人的精神體所帶來的壓迫力,是讓她都有些驚訝的程度。
除此之外,還有一夥行動軌跡十分可疑的隊伍,他們好像在搜尋著什麼,也正在朝著崔迪家的方向一路摸過去。
最後是一隊看著像是來自官方的人馬。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判斷,是因為其中一個是蘭德菲爾的市長,她曾在新聞裡看到過。
因為一開始的出廠設定就是一個用於前端戰場刺探軍情和臥底敵方的間諜。所以隻要她想,她就可以把精神力隱藏起來,變得像空氣一樣的自然。而且她的精神波頻率很奇特,如果不是她故意釋放信號讓彆人接駁到她的精神頻道,那麼外人永遠也彆想破解密碼。
就像此時,就算她的精神網已經籠罩了整個蘭德菲爾,但幾乎沒有人察覺到自己被窺探了,除了幾個特彆敏銳的。
又在重複搜索了幾遍都沒找到塞維爾的蹤跡之後,時毓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是束手無策的感覺。
她站在原地又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想到。
雖然不是很確定,但這些人好像都是衝著塞維爾去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些人可能會知道他的蹤跡嗎?
時毓覺得,可以試試。
於是很快的,她就找上了其中一隊人。
“請問,你們知道塞維爾在哪嗎?”時毓一臉認真地朝著這些人問道,“他不見了,我正在找他。”
……沉默 。
康奈覺得這個人真的是太奇怪了,突然地出現,突然地問話,讓他一下子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過,塞維爾?
他遲疑著重複,“你說的是蘭金·諾曼?”
“不,就是塞維爾,隻是塞維爾。”時毓仔細地糾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