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何銘奎氣得不行,眼睜睜看著蔡遊維走出去,直呼:“造孽啊!造孽啊造孽!!”
邯涵看著退走的蔡遊維,慶幸道幸好如今是我邯涵在這裡,而非何碧蓮了,否則估計她還得死一趟。反正跟這男人不熟,休不休其實一樣,休了反到省了許多麻煩。
“爹……”猶豫了許久,邯涵才小心地走近何銘奎,細細地出聲。
“碧兒?你怎麼……”何銘奎一嚇,詫異地出聲。
“是老奴在街上見到小姐,怕她回蔡遊維那個地方受欺負,便將小姐帶回來了。”何保上前答道,連“夫人”之稱都頗為細心地改成了“小姐”,剛才蔡遊維的休書大家都看到了,再糾纏下去更怕有失臉麵。
“罷了!罷了!那個混賬東西……咳咳,咳咳咳……”
“爹……”邯涵急忙上前,卻對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老人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記得他是有哮喘的,卻不嚴重。而何蓮碧母親早死,他愛女如切,現在怕是氣急攻心,又犯病了。
“老爺……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怎會同彆人一般?您忘了從小到大算命先生都說小姐是有大福徳了嗎?是蔡遊維那東西受不起小姐大福。”何保亦急忙上前勸慰,扶何銘奎到椅子上坐下,撫背順氣。
“咳咳……咳……我……咳咳咳……”
“爹,喝茶。”邯涵小心翼翼地端上一杯上好的龍井。白白受了彆人的父愛,邯涵還是有點感動的,但她對他好隻是出於對一個好父親的尊敬和對自己父母的思念而已。
“咳咳……咳咳咳……罷……罷了……咳……退……咳咳咳……退下吧……”何銘奎心疼地看著自家的女兒,無奈地擺了擺手。
“是”
是深夜,何府突然變得鬨鬨嚷嚷。
“砰--”,門被撞開,何保站在門口,一臉慘白道:“小姐!快點起來吧!老爺他……他……去了……”
“啊?”邯涵本迷迷糊糊,驟然清醒,“你……你說什麼?”
“老爺……他走了!”何保滿眼的悲痛。
邯涵隨便從架子上取下一件大襖衣向何銘奎的方向走去。
按出心中的恐慌,邯涵步子越邁越急,越邁越,她總覺得老爺子死的突然,還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會發生一樣。右眼皮也不配合的跳個不停。
何銘奎的臥室大床上,一位老者緊閉著雙目,臉色灰白,嘴唇微微青紫,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時間仿佛在他身上定格。
邯涵張了張口,又抿緊唇,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對於占用他女兒身體的自己,沉默或許是最好的追悼。其實她都沒注意到自己的手顫抖許久了。
一直到清晨,全府都忙著何老爺的喪事,何府仿佛被一團黑雲壓抑著,死氣沉沉。
突然,何保一臉慌張地跑來,不由分說便拉起犯了一夜愣的邯涵的手急急忙忙往外走。
“怎麼了?”猝不及防地被拉走,邯涵又愣又疑。
“小姐,你快走吧!”何保的眼珠充滿血絲,滿眼沉重的悲痛,想來也是一夜操勞。
“為什麼?”
“你還彆問了!”
“何保,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
“如果你還當我是何家小姐就告訴我!”邯涵不由得沉下聲來。
“……”
“說啊!到底怎麼了”
又是頓了好久,何保才緩緩開口:“今天早上不知道怎麼回事,許多鄉裡鄉親都拿著斧子、鋤頭這些東西嚷嚷著上門,一問竟然謠傳小姐是妖怪,將老爺害死,若不除掉,必將害死整個鎮,所以都紛紛要來除妖,說是要……要把小姐火焚……”
“……”
沒好一會兒,何保便將邯涵拉到一個偏僻的角落,細看之下,竟有一道與牆同色的小門。
何保將一個包袱交到邯涵手上,便從腰間掏出一把鑰匙,利索地開起門來。
啞言了半晌,邯涵開口:“那……你們呢?”
“小姐就彆管我們了!你先走吧!否則過不了多久他們就闖進來了!”
“可……”
“彆可是了……老爺才剛走,難道要老奴眼睜睜看著小姐也被人冤枉而……”何保頓下,又將邯涵推搡著往門外去。“小姐走得越遠越好!走吧……小姐……”說著,何保竟落下兩竄老淚。 “小姐,不要再回來……”
“我……”邯涵咬緊下唇,正準備說什麼,卻被何保推向門外,跌了出去。邯涵閉上眼睛,爬起來,沒再回頭,走了出去。
“小姐,但願你走好,你是有大福德之人,斷不比得我們這些下人!”何保望著邯涵遠走的背影,低喃著,眼淚卻是越發止不住下落。緊緊閉上眼睛,老繭縱橫的雙手顫巍巍地將門再次所好,鑰匙往旁邊的草叢丟下,便轉身再次往前門走去。
大門處,已經見血,守門的侍衛竟已被殺死了五個。
剩下的侍衛亦不敢上前,抖抖索索地往後退,大門眼看就守不住了。
平日的鄉親此刻揮動著手上的器物,嚷喊著:“交出何蓮碧!交出妖怪!交出何蓮碧……”
鄉親們的眼睛毫無光彩,手上的動作出奇地一致。
何保急急跑來,喊道:“鄉親們,聽我一句,我們家小姐真的是好人!!並非妖怪啊!如果聽進去了就去財房各拿五兩銀子,就此算了吧!”可鄉親充耳不聞,仍不斷喊著口號,衝向府內,頓時,血光四起……
何府一棵大樹上,一道身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