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再一次從床上醒來,伸爪子沒有摸到身旁的人,克麗絲下意識地就去喊風清灼的名字,頗有一種,以前早上起來找不到東西了,總是會要下意識地喊聲媽的樣子。
克麗絲有些許心慌,畢竟,前幾次風清灼都會在她的身邊陪著,或是趴在她的床邊,闔眼養神,或是坐在書桌前,正在提筆溫習一日的功課,日子過得久了,到目前為止還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她找不到人的情況。
小龍唰的一下從床上彈射|了起來,就連被子一不小心被她踢著掉到了地上也沒有去管,克麗絲環視了一遍屋子,確定了風清灼沒有在屋內,她再來到柴火堆前檢查了一下火焰的大小。
克麗絲又伸爪子感受了一下這火焰的溫度,碾了碾爪間的木炭,又放在鼻子上麵嗅了嗅,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風清灼出去至少得有3到5個時辰了。
“都出去這麼久了還沒有回來……”克麗絲低聲呢喃道,心中莫名擔憂,她真的很擔心風清灼會在外麵出事,風清灼的年歲尚小,長相年輕,比起那些陰險狡詐的老不死來說,這副模樣在外麵是很容易吃虧的。
況且,按照小說套路來,這種世界一直都是弱肉強食的地方,平白無故死掉兩個人很正常。
克麗絲轉過身子,用西方龍那兩條強壯的後腿拔腿就朝著門外奔去。
克麗絲一下就將大門撞開了,沒有管被寒風吹地吱呀作響,在風中淩亂的木門,她一頭就紮進了風雪之中。
縹緲峰的嚴寒與惡劣的天氣也根本擋不住一條火屬性巨龍尋人的熱情。
一出門,先入眼的是一抹刺眼的紅,嗅到的是空氣中那已經擴散開來的淡淡血腥味,克麗絲龍瞳不自覺地豎起,最後幾乎要豎成了一條直線,她立刻意識到,鮮血的味道已經刺|激到自己目前的這具身體了。
克麗絲回憶起前世自己所閱讀過的那些小說與那些廣泛流傳在民間,有關於西方巨龍的故事,故事中,多數時候西方龍本身就是嗜血的邪惡生物,更何況她這具身體還是黑龍,被鮮血的氣味給刺|激到這種事情倒也無可厚非。
血腥味混雜著臘梅的淺香,其實血的味道已經被香氣衝的很淡了,如果不仔細去聞根本聞不出來,隻因為克麗絲是龍,龍的嗅覺靈敏,她一下子就察覺出來了這一股血腥味。
再然後,克麗絲將目光挪開,落在了那一棵盛開著的臘梅樹上,一朵又一朵小小的黃色臘梅在風雪之中盛開著,樹下的是由大理石修成的五蓮花石桌,四個小巧的圓凳如眾星捧月般地圍著中間的一張大圓桌,圓桌與石凳上都積了不少新雪,明顯是沒有人坐過。
克麗絲連忙上前,朝著那一抹紅跑去,她跑起來不快,心中急切萬分,擔憂的情緒再次湧上心頭,克麗絲扇動了翅膀,加快了速度,不過眨眼間就穿越過了風雪,來到了風清灼的麵前。
所有落在克麗絲肩頭的雪花都被她渾身滾燙的溫度給融化成了雪水,滴落在地,在她的身後蜿蜒出了一條小道。
克麗絲緩慢靠近,那道倩影背對著她,好像並沒有注意到她的靠近,直到克麗絲輕輕地喚了一聲,“阿灼。”
聽到這兩個字之後,身上還沾染著紅色鮮血,站得筆直的小小身影不自覺地身子一僵,風清灼驟然回頭,瞳孔微縮。
自己,被……被她的龍崽看到了。
自己這副模樣一定很難看。
風清灼有些慌張,畢竟曾經,她在宗門之中也是有“朋友”的,其實也不能說是朋友,隻是偶爾會與她聊天的人。
要知道,天玄宗之內,一個人的身世是極為總要的,擁有單/雙靈根,能夠站到她麵前的多數都是某個修仙世家的絕世天才,又或者是朝堂之中的皇子公主,再不濟就是富甲一方的商賈,隻有這些人,有天賦、有資源、有權勢,修仙之路才會走的坦蕩,走得順暢。
修仙這條路,每個人走得都不一樣,有的人靠運氣,有的人靠天賦,有些人靠家世與資源的堆砌。
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體、大乘、渡劫、飛升,哪一個不是需要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走過來的。
金丹期就是一個分水嶺,金丹之前,可以靠天賦,也可以靠資源,隻要時間夠,靈材多,總能夠堆出一個金丹期,而金丹之後,那拚的就是機遇與天資,隻是……雖然很少,但這世上依舊是存在能夠改變天資的逆天靈材的。
許多修士,終其一生都隻能夠在練氣期徘徊,有些人卻已經靠著家族給的資源進入了築基期,進入了金丹期,甚至,如果他們的運氣不錯,天賦也還可以,那麼進入元嬰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她,風清灼不過是一個流亡在外的乞兒罷了,又憑什麼與這些人平起平坐,甚至她們見了她,還得尊稱上她一句大師姐呢?
其實,風清灼偶爾也會想這個問題,為什麼是她,憑什麼是她,難道就因為她是冰係單靈根,師父隻是告訴她,我們有緣,難道,這一句有緣就能夠抵過以上所有的天資、資源、人脈嗎?
她有時候很容易陷入這種怪圈,想不通,但又想去想,比如,她也會想,為什麼龍崽會選擇自己呢?明明當時自己的身邊站著的同門,哪一個又比自己差?
可是……風清灼緩緩笑了笑,有些事情並不是固定的,現在落後也不代表以後落後,現在廢材也不代表沒有東山再起的資格。
她還記得,母親曾經與她說過一個故事,一個八十歲的老乞丐因機遇而入了仙門,得道成仙,最後在二百八十歲的時候飛升上界,人們津津樂道他的故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老乞丐給了這些少年天才一耳光,這才是修仙的樂趣啊。
幼時的風清灼將其奉為圭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