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伊薇對宮葉晨說:“你不能走。”
七年前,宮葉晨對伊薇說:“我不走,你會愛上我嗎?”
漫天的霞光,綿延不絕。
不知為什麼,伊薇喜歡一個人坐在黃昏下,想那些人,那些事。每天的黃昏,都那麼美麗,美麗得讓人窒息。在霞光溫柔的包圍中,她又想起來了他的笑容。他的笑容溫柔而乾淨。
或許,他早已經忘記了以前他這樣地對伊薇笑過。
在那個城市裡,不知還有沒有一個像伊薇一樣的女孩可以使他心動?
伊薇第一次見到宮葉晨是在一個夏日的黃昏。
那是他還是一個男孩,她隻是一個女孩。
他滿臉笑容地對伊薇說:“我想保護你。”伊薇勉強地笑了笑,匆匆離去。
他不知道,那天,她的父母雙雙身亡。那天的伊薇,曾經發誓,她永遠都不能哭!因為她要為她的父母報仇!
她也不知道,他曾經用了多少愛,去對她說出那句已珍藏在他心中那麼多年的話。
他隻知道,他會守護她一輩子,讓她幸福快樂,讓她的笑容綻放。
她隻知道,她無法承受他的感情,因為她的心早已在父母死時的那一刻,冰凍。
伊薇慢慢起身,迎著風慢慢往學校走。
風刺骨地涼,而她的身影在風中越發顯得單薄。
今年的木槿花開得異常鮮豔,到處彌漫著木槿花的香味。
木槿花被風吹落在地。就像一場美妙至極的花雨。
宿舍。
伊薇推開門,竟發現舍友白子煙在床上睡覺。不可能,今天除了她,應該都在KTV。屋裡隱約有些寒氣。伊薇看見白子煙的臉白得嚇人,不禁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冰涼冰涼。她試了試她的鼻息——氣若遊絲。
伊薇趕緊叫救護車。
醫院。
伊薇問舍友:“這是怎麼回事?”
木雪皺了皺眉頭:“不對呀,我們說去KTV,然後她說她一會兒再去,我們就先走了。”
伊薇歎氣:“還好送的早,要不然就......”
伊薇望著旁邊的醫生:“能告訴我她的病因是什麼嗎?”
醫生收好聽診器:“經檢查,她應該是吞了安眠藥。”
“安眠藥?”伊薇吃驚。
到底是為什麼?她竟會想到輕生?
木雪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應該是宮葉晨這個家夥!肯定是宮葉晨說了什麼話刺激了子煙。子煙一直都傻傻地愛他。”
伊薇的肩膀突然微微顫抖了一下。
宮葉晨?
他,不是還在B城嗎?
病房裡突然閃進來一個人。
木雪盯著眼前的來人,恨恨地說:“宮葉晨?你還有臉過來!你知不知道,她為了你,自殺了!要不是搶救及時,她就死了。你的良心能過得去嗎?”
宮葉晨不語,把一束木槿花放在病房的窗台。
伊薇緊緊地咬著嘴唇,死命地低下頭。
伊薇僵硬地走到病房外,背對著病房:“木雪,我先走了。”
一旁一直低著頭的宮葉晨突然窒息般地抬起頭來。
那麼熟悉的聲音。
熟悉的變成骨灰都能聽出的聲音。
早已融入他生命的聲音。
宮葉晨把目光轉向木雪:“剛才的那個女生,是不是叫做伊薇?”
“怎麼?你認識她?”
宮葉晨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嘴唇竟微微顫抖起來。
伊薇,你躲了我那麼久......
你知不知道,我還是喜歡著你。
你是不是記不起來我的名字了呢?
是不是忘記了我對你的笑容?
宮葉晨俊美的臉上依然掛著令人癡迷的微笑。
可是,彆人不知道,他的心正在慢慢抽痛。他等了她那麼久,隻為再一次在黃昏中遇見她。他想對她說一句對不起,因為他欠了她和她的父母太多太多。
那天的天空很藍、很藍,藍得憂鬱。
那天的痛感很真、很真,真得殘酷。
藍天上飄浮著幾朵白雲,白雲懶散著,晃悠悠的。他的心和白雲完全不一樣,緊張、痛苦、緊緊地抽痛著。
他不能反駁,因為本來就是他做錯了......
她以前生氣的時候往往過幾天就好了,然後會回到以前那般美好的日子。可是,這次他卻越來越害怕,從來都沒有這麼怕過......
她美麗標致的臉上漠然地沒有一點表情,她什麼話都沒有說,
隻是僵硬地站著......
站著......
一動不動地看著宮葉晨的眼睛,死死地拽著自己的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