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魔王。(1 / 2)

祝明璽盯著鏡子上麵的文字靜靜看了幾秒。

然後他垂下眼,伸出手,安撫似地在安德烈手心握了一下,義無反顧地走進了鏡子裡。

踏入鏡子的感覺和踏入魔法傳送陣的感覺很像。

都是白光閃過,再睜開眼的時候,周身的一切都變了。

屋子雖然還是那個屋子,牆壁雖然還是那個牆壁,可地上卻沒了金幣,卷軸和安德烈,魔法寶箱也好端端地在牆角放著。

與此同時,祝明璽自己也變成了半透明的顏色。

“咯吱——”

木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是安德烈!

祝明璽激動得睜大了眼。

可安德烈卻沒有看見他,而是提著那個巨大的錢袋子,徑直走向了魔法寶箱。

是“場景再現”嗎?

祝明璽曾聽安德烈同他講過這個魔法。

聽說,“場景再現”是最高級的那類魔法,已經失傳許久了。

難道魔鏡剛好擁有這種魔法?

怪不得它會說“您關於安德烈的所有疑問都將迎刃而解。”

他將會在這裡得到安德烈突然死亡的答案嗎?

祝明璽屏住呼吸,繼續看向安德烈。

安德烈常常彎著腰,身子佝僂著,雖然身形高大,卻總顯得和藹可親。

可在這個逼仄的空間裡,他的脊背卻一點點挺直了。

看起來甚至有幾分壓迫感。

他往常慢悠悠的動作也在此刻變得利落起來。

他迅速打開寶箱,從裡麵拿出兩份奴隸卷軸,一張舊的,一張新的。

他把新的那張隨意地扔在地上,把舊的那張小心翼翼地在桌麵上鋪開。

然後,他輕而易舉地提起那個幾十斤重的錢袋子,將裡麵的金幣嘩啦啦倒在卷軸上。

他粗糲的手指輕輕從金幣上劃過,喉嚨微動,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喟歎。

“啊……”

黃金燭台裡的火焰不斷跳動著,映出了安德烈眼底興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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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很快就收回手,從懷裡拿出魔棒。他快步繞著桌子走了三圈,並念出了一串長長的魔咒。

最後一個字符念完後。

奴隸卷軸和安德烈身上同時發出了一陣金光。

又很快散去。

與之一起消散的,還有桌麵上的卷軸和金幣。

以及,安德烈身上無形的枷鎖。

安德烈神采飛揚地張開雙臂在原地轉了一個大圈,咧著嘴巴大笑了起來,似乎連麵容都年輕了好幾歲。

“我自由了……”

他顫抖著說。

“我終於自由了!”

“魔王……魔王!”

他蒼老的臉上瞬間顯露出扭曲,瘋狂而又憎恨的神色來……又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

他喃喃道。

而祝明璽臉色卻變得蒼白至極,好像渾身的血液都流失了。

他不自控地往後退了一步,脊背撞擊在牆壁上,發出一聲響。

“誰?!”

安德烈臉上癲狂的表情戛然而止,他看向祝明璽的方向,目光銳利如同鷹隼,甚至隱隱帶著些許嗜血的光芒。

祝明璽連呼吸都屏住。

得益於他半透明的身形,安德烈的目光穿透他落在了牆壁上,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可即便如此,他也很快斂去一切神情,動作又迅速了幾分。

他的魔棒在空中一揮,地上便嘩啦啦落了一地的石子。

他的魔棒再輕輕一揮,那些石子全都變成了金燦燦的金幣。

他手中魔棒第三次揮動的時候,牆角的衣架赫然就變成了他自己的模樣!

安德烈用魔棒抵住另一個“安德烈”,然後輕輕一推。

重物落地的聲音乍然響起。

“安德烈?!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熟悉的,屬於祝明璽自己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嘖嘖,可憐的孩子啊……”

安德烈搖搖頭,勾著唇角發出一聲憐憫的悲歎,並在房間被推開的前一秒,戴上兜帽,迅速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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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就在此刻凝滯了下來。

房門依舊維持著即將被推開的模樣,祝明璽卻麵色蒼白地停留在原地,連呼吸都快歸於靜止。

巨大的鏡子重新在身旁顯現。

鏡麵微微晃動,提醒他可以出去了。

祝明璽神色恍惚地看了鏡子一眼,然後在出去之前,又把腳縮了回來。

他低下頭從地上撿起那張一開始就被安德烈扔在地上的奴隸卷軸。

——上麵赫然是他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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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鏡子裡走出去後。

巨大的鏡子瞬間變回了小小的模樣,並落在了祝明璽的手心裡。

可鏡麵上卻冷冰冰地浮現出了一行字。

【誠惠100枚魔晶幣】

祝明璽:“……”

祝明璽扯了一下唇角,把身上所有的魔晶幣都扔給他:“剩下的24枚先欠著。”

魔鏡很快將那76枚魔晶幣吞下,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沉默數秒後,祝明璽開口問道:“剛剛我看到的到底是什麼?安德烈真的是用了我的金幣解除了他自己的奴隸契約,並假死逃跑了嗎?”

魔鏡:【是。】

祝明璽:“他沒有死?”

魔鏡:【沒有。】

祝明璽低下頭沒有說話。

魔鏡:【我可以幫您追蹤到他的方位】

“不必了,”祝明璽說,“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又有什麼用,我還能追上去讓他還我的錢不成?”

祝明璽再次看向魔鏡:“所以我剛剛看到的到底是什麼?是場景再現,還是時空回溯?”

祝明璽剛進去的時候,還以為是“場景再現”,可不對。

場景再現隻會將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重現出來,可重現的那些東西都是虛影,就像放了一個全息電影似的。

可全息電影中的主角不可能聽到觀眾發出來的動靜,並作出相應的回應。

那是時空回溯嗎?好像也不對。

祝明璽彎腰撿起地上的奴隸卷軸,展開。

卷軸上依舊是他自己的名字,可遣詞用句,卻與他在鏡子裡看到的完全不同。

除此之外。

祝明璽雖然隻是一個普通純淨人,卻不是聾子,而一扇門或許可以隔絕安德烈的喃喃自語,卻不可能掩蓋他幾欲癲狂的大笑,和那聲戾氣十足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