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飛快在水晶棺上畫了個魔法陣,重若千斤的水晶棺立刻輕如鴻毛,魔王單手就將它推給了祝明璽。
緊接著,他將一管透明藥液遞給了祝明璽,飛速開口道:“這是沉睡藥劑的解藥,事情辦完後,你可以給白英服下,你身上有我的氣息和印記,它會保護你的。”
祝明璽點點頭,緊緊拿著解藥,抱著水晶棺,與此同時,剛拚好的魔鏡瞬間脹大,一下子就將祝明璽和水晶棺吞了進去!
“砰!”
祝明璽和水晶棺一起摔在地上!
回來了!
“小鏡,怎麼回事?”祝明璽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飛快問道。
魔鏡:【那堆小山中有一顆非常非常美味,比聖級魔晶還要高級的魔晶,我本來想吃了它……但是被它攻擊了,它朝我撞上來,一下子就把我撞碎了。】
祝明璽:“……”
祝明璽本來還想說什麼,但城堡外的呐喊聲和攻擊聲越來越激動,像是下一秒就要破門而入了。
祝明璽不敢有半分耽擱,隻好把魔鏡先放進口袋裡,扛起水晶棺就朝門外走。
祝明璽現在在一樓側門的房間裡,魔王卻在三樓西邊的魔法實驗室。
雖然水晶棺現在輕得像紙盒一樣,但畢竟體積巨大,搬著上樓十分不方便。
哪怕祝明璽用了最快的速度,可等他把水晶棺放到魔王麵前的時候,還是聽到了魔法陣碎裂的聲音和樓下眾人的歡呼聲!
祝明璽心中一顫。
他半秒也不敢耽擱,咬著牙將身高將近兩米的魔王背起來,用力扔在了水晶棺裡!
可那些人已經攻進城堡了,祝明璽沒時間逃跑,隻好跟著魔王一起躺進了水晶棺。
合上棺蓋的那一刻,祝明璽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而他口袋裡的魔鏡也在此刻飛了出來,身上的光芒一亮一暗的,看起來十分不健康。
祝明璽目光突然一凝,他一把抓住魔鏡,問道:“你確定你拚好了嗎?你恢複了嗎?你身上怎麼少了一塊兒?”
沒錯,魔鏡鏡麵最中間的位置少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碎片,已經不是一麵完整的鏡子了。
可魔鏡卻沒有回答這個嚴重的問題,而是飛快浮現出一行大字。
【水晶棺魔力價值過高,超過傳送負荷!】
祝明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什麼意思?!”
魔鏡:【水晶棺的魔力價值超過本世界的最高水平,請立刻送回去,否則——】
“砰!”
魔鏡的最後一句話還沒顯現出來,祝明璽就知道它準備說什麼了。
水晶棺,炸了。
水晶棺是突然爆炸的,沒有任何征兆。
祝明璽耳朵裡聽到了“嗤嗤”的皸裂聲,眼睛裡看到了無數蜘蛛網般的裂痕,可幾乎就在下一毫秒,這具由一整塊兒藍冰寶石切割而成的水晶棺瞬間炸開,一滴滴水珠大小的藍寶石顆粒迸濺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祝明璽耳邊甚至短暫地出現了一陣嗡鳴。
他的腦袋也跟著嗡嗡作響了。
空氣變得死寂,門外的動靜卻顯得格外清晰。
“喂,你們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可能是魔王那個奴仆在抵死掙紮。”
“魔王會不會被吵醒?”
“懦夫可以離開!”
“誰是懦夫?我要做第一個殺死魔王的人!”
“……”
衣服摩擦的聲音,皮靴踩上地麵的聲音,武器碰撞的聲音,笑聲鬨聲和提前喝彩的聲音全部衝入耳朵,然後越來越清晰。
——那些發誓要殺死魔王的人馬上就要推門而入了。
祝明璽倉惶地看向依舊沉睡的魔王。
他臉色慘白地,顫抖地,不甘地從口袋裡拿出那管沉睡藥劑的解藥。
他也隻能如此了,他再也沒有彆的辦法了。
他會重新成為魔王的奴仆。
他會被魔王深惡痛絕。
魔王會瘋狂懲罰他,報複他。
魔王會將他重新變成木偶人。
屏住呼吸?
這種法子哪能一直用?
即便他屏住呼吸,魔王也可以找人對他渡氣。
……
他會在若阿魔法的庇護下苟且偷生。
他會生不如死。
……
祝明璽閉上眼,臉色慘白得拔開了解藥的瓶塞。
可當他把解藥放到魔王唇邊的時候,又頓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水晶棺的殘骸裡。
水晶棺炸了,但又不是每一個部分都碎成了藍色的水滴,他的八個頂角還是相對完整的。
而此刻,水晶棺其中一個立體角的角落裡,卻放著半瓶藥劑。
那瓶藥劑似乎已經被放置了很長時間。
它開著口,沒有瓶塞。
裡麵隻剩下指甲蓋兒大小的紫金色藥劑。
已經凝固在了試劑管底。
……
與此同時,一段對話迅速鑽入腦海。
“您到底弄丟了什麼東西?”
“是一些珍貴的記憶。”
“我醉酒後躺在水晶棺裡,失去了理智,竟然喝下了幾口——”
……
醉酒後,水晶棺,喝下,記憶。
放置了很久的。
凝固了的。
紫金色的藥劑。
……
祝明璽幾乎是顫抖著爬過去將那半管乾涸的藥劑拿在手裡。
他把玻璃瓶砸碎,用手指將那一片乾涸了的“藥片”拿出來,塞進了魔王的嘴裡!
緊接著,他又將“長睡不醒”的解藥倒進了魔王的嘴裡!
“轟!”
實驗室的門被魔法強行破開,各色各樣的精靈矮人巨人……全部都湧了進來。
他們的目光在祝明璽臉上掃了一瞬,然後迅速移開,最後落在依舊在沉睡的魔王的臉上。
他們的眼睛裡迸發出強烈的喜悅。
獵人舉起弓箭,巨人搬起石塊,精靈持起長劍,魔法師舉著魔棒,他們一同將所有的武器對準魔王和祝明璽——
他們臉上散發出亢奮的笑意。
“唰!”
漆黑的彎刀在空中掠過幾陣。
“噗、噠、噠。”
幾十個頭顱齊齊滾落在地。
“啊——”
慘叫和哭喊響起,然後瞬間消失不見。
無數鮮血從門外流進來,流了一地,浸濕了祝明璽的鞋襪。
血腥,鮮紅,寂靜。
魔王從地上站了起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然後他伸出手。
血紅色的彎刀重新回到他手裡。
刀尖抵在地上,紅血順流而下,彎刀重新變得漆黑無比。
魔王卻舉起彎刀,將乾淨的刀尖抵上祝明璽的下巴,讓他抬起頭來。
祝明璽渾身顫抖著,慘白著臉看向他。
魔王的目光掃過他手心裡若隱若現的,隻有自己才能親手施下的若阿魔法陣。
又掃過他脖頸上那個鮮明的,甚至還帶著吮吸痕跡的,屬於他自己的牙印。
他閉上眼想要在腦海裡獲取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信息。
可卻隻能想起兩個場景。
一次是自己在白英進食時,用雪白的床單為年輕人擋下鮮紅的血液。
一次是自己把年輕人按在床上,迫不及待如饑似渴地咬上他的嘴。
魔王抿了抿唇,垂下眼皮。
很不高興地問道:
“說說吧,我是怎麼強迫你當我情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