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會好好讀書。”江眠月輕聲對江述懷說,又仿佛在對自己說,“我可以做到的,我會拿第一,不會讓他得逞。”
憑什麼好人不長命,她一定要好好守住江家,不被歹人坑害。
“當然。”江述懷摸了摸她的腦袋,“眠眠想做什麼,便大膽去做吧。”
當晚,陸遷在江府門外站了整整一個時辰,都沒有人應聲,若是尋常,江母早就忍不住要去開門,如今聽了江述懷所說的事,氣得差點站不穩。
“他居然敢如此,實在是,實在是……”江母連句罵人的話都想不出,半晌才憋出一句,“實在是不要臉麵!”
江述懷不住點頭,緩緩道,“好在眠眠聰慧,識破了他的伎倆,如今隻等國子監放榜了。”
“何時放榜?”江母著急問。
“很快。”江述懷道,“不出一日便能出。”
“眠眠一定要考一等,氣死那可惡的陸遷。”江母摸著胸脯喘氣,“狠狠”罵道。
陸遷在江府門口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人來開門,心中卻是有些暗喜。
如此,便應當是他那祈福袋起了作用,現在隻等那國子監放榜,若是沒有江眠月的大名,他便可以來提親了。
畢竟,沒有了監生的身份,那江眠月家境尋常,不懂女紅,不會伺候人,人還傲氣清高的很,等考到舞弊的事情傳開,除了他之外,誰又願意娶呢?
一日後,國子監放榜,集賢街人頭攢動,馬車如水流一般來來往往,十分熱鬨。
陸遷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湊上前去看那紅榜。
他緊張不已,仔細的在“一等”的前排搜尋江眠月的名字,看了半晌都沒有看到,又開始搜尋“二等”。
還是沒有……
還是沒有!
陸遷幾乎要樂瘋了,他捏著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起,心中雀躍不已,心中盤算,若是此時去下聘,是不是可以比往常少幾抬聘禮。
正在此時,不遠處,卻傳來陌生人的談話聲。
“據說今年秋,國子監特彆增加例監生名額,除一般例監生所要繳納的基本銀兩之外,隻需要再交一篇文章上去給祭酒大人審閱便可!”
“還有這等好事?”
陸遷聽到這裡,激動的眼眶泛紅。
例監生!他若是能進國子監,那狀況又是不同了,這是天要助他!
……
“榜上怎麼會沒有眠眠的名字?”
江家,江母與江述懷站在院中,江母臉色發白,看起來幾乎要暈過去。
江述懷臉色也不好看,問,“眠眠呢?”
“還在屋裡休息呢。”江母著急道,“不會真被那陸遷害了……”
“不會的。”江述懷皺眉,“眠眠說寫得很順利,再怎麼說,以眠眠的本事,最差也會有二等,怎麼可能沒有名字。”
江母聞言還是急的團團轉,“你爹這個人真是的,這幾日都不在府上,這麼關鍵的時候,居然還在朝中辦事,要是他在,托個關係去國子監問問倒也方便些。”
“不行我去吧。”江述懷道,“也不能如此坐以待斃。”
“也罷,那你快去快回,我先守著眠眠,不讓她知道此事。”江母道。
“我在呢。”江眠月緩緩從一旁走了出來,她已經聽了個全須全尾,心中已是冰涼。
她安慰般的對著家人笑了笑,“事情還不一定如此,你們不要擔心。”
她那文章雖寫得快,卻耗費了她無數心血,照理說不應該如此。
難道是在她不知道的什麼地方出了什麼紕漏?
正在此時,門房忽然來通傳,陸遷來了。
江眠月緩緩閉上眼睛,雙拳緊握……來的正好,她正要找他算賬。
本著家訓,不想得罪小人,可事到如今,若此次真是他從中作梗,她即便是手上染血,也要把他給剜了。
江眠月來到家門口,直接打開門,便果然看到了陸遷那虛偽的笑臉。
“眠眠,昨日我在江府門口等了許久,也沒人應聲,是不是你身子不適?如今可好些了?”
江眠月幾乎要被他氣笑了。
事到如今,居然還能出現在這裡,笑著說出這些話,這麵皮,恐怕連九尺鋼釘都不一定能紮穿。
“眠眠,我剛剛去幫你看榜了。”陸遷見她不說話,接著說。
“你笑的這麼開心,我的成績一定不錯?”江眠月冷笑著問。
“眠眠,你聽哥哥一句勸……這讀書的事情吧,還是由男人來比較好,雖然你平日裡肯下功夫,成績也不錯,但是到了關鍵的時候……”陸遷笑著說,仿佛早已胸有成竹。
“到了關鍵的時候,女子也不會差。”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響起,溫和地打斷了陸遷。
陸遷一愣,皺眉轉頭,似乎十分不滿有人在此時插話。
但是他定睛一看,卻覺得頭皮一緊。
隻見江府門前的不遠處,停了一輛十分考究的馬車,隨著那人的聲音響起,車上緩緩下來一老者,須發皆白,雖然隻穿著素淨的常服,可周身那股儒雅溫文的氣質,卻令人無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