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書夏在傅宅悠閒地用了下午茶,而後又在落地窗前暈乎乎睡了一個小時,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震醒。
為了偷得半日閒,她特意設置了勿擾,也就收藏夾裡幾個手機號能打進來。
能躺在她通訊錄收藏夾裡的號碼,除了家人閨蜜的,也就隻有那位便宜老公的了。
將任延明的號碼加進來,當然是為了應對緊急情況。
比如小三找上門時,比如長輩突擊檢查時。
所以,拿起手機看到來顯是任延明,傅書夏下意識就有了緊迫感,“喂?出什麼事了?”
那邊頓了頓,淡淡地問,“……不是該我問你嗎?出什麼事了?”
傅書夏剛睡醒,一時沒反應過來。
任延明提醒,“你請假回傅宅了?”
“哦對,”傅書夏一拍腦門,“沒事,回來看看我爸。”
她隨口扯謊,不願說自己是連軸轉太累,請假回家躺屍了。
任延明默了幾秒,“需要我去接你嗎?”
傅書夏本想說,不用。
可轉念一想,晚上傅之愚在家,看她一個人走,恐怕要不高興。任家又算不得遠,老公來接,才顯得新婚夫妻有在好好培養感情。
“行,你來吧,我等你。”
本以為,最起碼也要等到他下班之後的時間,結果掛了電話不到四十分鐘,任延明就到了。
他果然是個合格的聯姻丈夫,那麼緊湊的時間,還順手帶了兩瓶好酒給嶽父。
那時,傅予沉已經穿好了大衣外套,正準備出門,他靠著前門廊的柱子,懶散地揮了揮兩指,目送任延明攬著傅書夏穿過花園離開。
傅之愚配的司機已經到位,名叫向衡,今年四十多歲,看起來敦厚穩重。
傅予沉和司機站在車庫門口,看了半天,最後選了輛邁巴赫。
向衡看起來是個話很少的人,但許是得了傅之愚的吩咐,還是主動開啟了對話,“小少爺,我叫向衡,您怎麼叫我都成。”
傅予沉從褲兜裡摸出墨色煙盒,抖出一根遞給他。
向衡雙手接過,先看了眼傅予沉,發現傅予沉隻是銜了根兒在唇邊,他也就捧著煙,沒抽。
傅予沉覺得好笑,“你抽你的,不用管我。”
向衡點頭,卻說,“不了,怕煙味兒沾到車裡。”
傅予沉沒說話。
向衡道,“小少爺,雖然我是老爺安排的人,但以後,您是我的領導,請您放心。”
傅予沉點點頭。
向衡說,“那我先去檢查一下車況,馬上咱們就可以出發。”
這還是回國之後,傅予沉頭一次去集團公司。
特意選在了快下班的時間。
傅予沉其實不喜歡這款邁巴赫。
外人都覺得邁巴赫沉穩持重,用來做公務車最好不過。
可他隻覺得沉悶無聊。
他喜歡柯尼塞格發出的噪音,轟鳴而過,引擎聲能撕裂耳膜。
紅燈間隙。
向衡從倒車鏡看了眼。
車後座的男人,與以往他當司機載過的任何上司都不同。
他退伍後專門給大人物開車,開了二十多年,後座的人基本上都是西裝革履的,麵色穩重,喜怒不形於色。
傅予沉卻不一樣。
他不穿西服,隻穿著黑色長大衣和高領毛衣,極短的頭發和耳釘項鏈,更像是個在舞台上狂放肆意的搖滾歌手。
乖張,卻又懶散、厭世。
即將進入冬天,天黑得早了。
街邊高樓大廈聳立,玻璃幕牆內無數燈管亮起,北城燈火通明的夜,又要來了。
傅予沉想起了昨夜。
說“想起”可能並不準確,事實上,昨夜的一切,自發生過,就一直在他體內橫衝直撞。
他的軀體回到了傅宅,吃了午餐,又去了書房。
可他的靈魂,卻一直在昨夜DOWN的包廂裡。
半夜一點鐘,她喝了點酒,臉頰染上了緋.紅,一向清明冷漠的瞳仁,也染上了幾分虛幻的飄飄然,看人的時候,像帶著情。
即便是此刻,那點“情”,也是淡淡的,讓人懷疑其真實性。
傅予沉說,“我送你回去。”
沈止初沒有拒絕。
他下意識不想讓傅宅的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最後,給表哥池雨深打了電話,讓他派了池家的司機和車來。
池家的司機姓邢,許是照顧池家少夫人有些經驗了,聽池雨深吩咐說要載傅予沉和一位女士,邢叔還特意帶了兩條毛毯來。
平穩地開到翠岸彆墅。
傅予沉率先下車,繞過去打開另一側的車門,沈止初邁下車,雙手攥著胸前的毛毯,說,“謝謝,請回吧。”
好像經過那半個小時的車程,她已經從酒意中恢複,變得像以前一樣,淡漠而疏離。
傅予沉盯著她看了幾秒,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喝了酒身體有點發軟,沈止初隻能抱緊了他的肩頸,垂著眸一言不發。
他一路抱著她,從彆墅大門,走到二樓。
那時,仲姨聽到動靜,披了衣服打開臥室門,隻看到對麵的主臥門口,高大的男人抱著沈止初,進到門內,而後一腳將門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