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張靜好是在大學。由於身體原因,她開學來的比大家都要晚些。
沒有自我介紹也沒有軍訓調適,性格又很內斂,理所當然,她成為了那種讓人很容易忽略的,存在感很低的人。
大學的周末相對於初高中來說是真正的周末,沒有作業的壓榨也沒有老師的逼迫,時間真正由我們支配。
唯一讓人不滿的便是外語專業周末還要上晚自習。
那也是我注意到張靜好的原因所在,她總是來的很早——至少我每次來時她都已經來了,那時班裡一共沒有五個人。
她總是一副很認真的樣子,讓人覺得不像是個大學生——至少不像是個二本的大學生。
那時我對她總是有種莫名的反感,現在想想也許那是嫉妒吧。
專心致誌的做一件事,那是一種極其珍貴的品質。
是我不曾擁有過的珍貴的品質。
……
來北方上大學的學生有不少是南方人——他們很少有機會能夠看到雪。
那是那一年的初雪,雪積的很厚,遠遠看上去像是一條閃著白光的毛毯——為人們進行冰雪活動提供了天然的場地。
班委們組織活動要打雪仗,每次聽到這種集體活動我都心裡發怵。
我討厭集體活動,每次的集體活動我都無法融入,看到班裡的人玩的其樂融融,而我隻能被晾在一邊,我便莫名傷感。
人群中的孤獨最是孤獨,彆人越是開心,你越是孤寂。
我討厭這種感覺。
看了看和我一樣沒有動作的張靜好,我嘴角往上提了提,離開座位在她麵前的空位下坐了下來。
“你不是南方人嗎?下雪了欸,不一起去玩嗎?”
那時我以為河南屬於南方。
她似是沒想到我會搭話,有些驚訝的抬起了頭,無奈的笑了笑。
“我身體不太好。畏寒怕冷,不適合。”
“那你還來北方上學?誌願沒填好嗎?”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讓我有些後悔。
她柔和地笑著說:“因為比較喜歡雪。而且我是北方人,覺得來北方比南方更適合。不過我們那已經很久不下雪了。所以我這也算是跨半個中國來看雪。”
我看著她的一顰一笑,愣了一愣。
“有些事物隻是靜靜得看著就已經很美好了,雪景也很美,不是嗎?”她繼續說。
當時我不是很能理解她的這種想法,即使到現在我也不是很懂。思來想去,隻有種莫名的悵惘爬上心頭。
“你在看什麼啊?”我轉移換題問道。
她的桌子上,平攤著一本薄薄的小書。依稀可見封皮——克萊因藍,很是夢幻的感覺。
她抬頭看了看窗外飄落的雪。
“《大雪將至》”
我和張靜好就這樣認識了,沒有一見如故也沒有相見恨晚。
隻是因為我們都剛好無人陪伴,性格相對孤僻,又恰好處得來……如此罷了。
……
大二那年寒假放的很早,那時室友都早早的離校了,平常熱熱鬨鬨的六人寢一時顯得有些冷清。
但,總要有一個人最後走……
咚——咚——咚——
是敲門聲,我打開門,是張靜好。
“你不是馬上要走了嗎?來幫你收拾收拾。”她刮了刮鼻尖不好意思得笑了笑。
就一個行李箱,一個書包,一個提兜,有啥可幫忙收拾得?
我忍不住這樣想,麵上還是連忙向她道謝。
那時我還不能清楚的明白她其實隻是怕我孤獨,想要陪陪我。
她忙碌的身影,時不時地在我麵前晃過,讓我有些恍惚。
叮——
是Expression的氣泡音,我看了看手機。
【花夢橙學姐:把圖片發你室友,然後用手機掃一下二維碼,填一下離校申請,注意不要自我識彆,自我識彆二維碼無效。】
【花夢橙學姐: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