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救六道骸死去的那天,她15歲,他5歲。
十年火箭炮是意大利中小型黑手黨波維諾家族代代相傳的武器,被打中的人會和十年後的自己相互對換,持續時間為五分鐘。
她死後,他開始研究如何將五分鐘變成永遠。
他用了七年的時間研究出來,剩下的時間便是耐心等待——未死去的她被十年火箭炮打中,來到十年後。
他15歲那年等到了。
酒吧燈光昏黃,香煙味和威士忌味在空氣中交纏。他坐在吧台前的凳子上喝酒。她像夢一樣憑空出現他身旁。
清淡美麗的雪色長發,清澈的淺藍色眼睛似含著清澈的月光。
此時是初春,再過數月就到夏天了,她將在夏日祭那天死去。
酒味和香煙味纏繞鼻尖,曦月茫然了片刻,目光下意識落在離自己最近的人身上。
少年一頭黑色的卷發,眼眸碧綠深邃,穿著黑色的西裝,沒有係領帶,領口敞開著,隨意而慵懶。
看見熟悉的人,她眼睛亮起來,漾出笑:“藍波。”
藍波目光釘在她身上,握緊酒杯:“曦月......”
曦月在他身邊的凳子上坐下:“這是十年後的世界嗎?”
藍波“嗯”了聲,隨手將酒杯放到吧台上,杯中的冰塊叮咚作響。
“十年後的阿骸還在複仇者監獄嗎?”她擔心地問。
藍波手伸進西裝外套口袋裡,摸到冰涼的鐲子。為了這一天,他衣服口袋裡日日夜夜裝著它。
他將鐲子拿出來:“戴上這個,我就告訴你。”
曦月從他手中拿過鐲子,戴手腕上:“好啦。”
“喜歡嗎?”藍波低聲問。
曦月抬起手腕端量,異常精致的銀色手鐲,刻著繁複花紋,在燈光下泛起淡淡銀光。
“很漂亮呢,”她彎了彎眼睛,“喜歡的。”
“永遠不要摘下來,好嗎?”他聲音暗藏著莫名的情緒。
“好,”曦月認真地說,“我會好好珍惜的。”
手鐲圈著腕子,肌膚感到淡淡的冰涼。涼意慢慢地轉變成困意。
曦月抵抗著突如其來的困意,聽藍波說,六道骸在他五歲那年從複仇者監獄逃出來了。
她安下心來,不再抵抗濃重的困意,闔眼。
藍波伸手,接住她倒下來的纖細身體。
她合著眼,安靜地躺在他懷裡,清淡的雪色長發散落他臂彎。
他神色難辨凝視她睡顏許久,輕輕打橫抱起她,離開酒吧。
......
豪華的單人病房,有冰箱、廚房、洗澡間、衛生間。
少女闔眼躺在潔白的病床上,雪色的長發鋪散枕間。
藍波微微低頭坐在床邊,摩挲她瑩白纖細手腕上的銀色鐲子。這是他花了七年時間研究出來,能讓她永遠留在十年後的東西。
他握住她手,像是握住最重要的東西,耐心等她醒來。
病房玻璃窗外,夜色漸漸褪去。
天蒙蒙亮了,幾顆寥落的晨星沉沒曙光中。
她睫毛微顫,慢慢地睜開眼,朦朧的晨光和坐在病床邊的黑色卷發少年映入眼簾。
腦海一片空白,她怔怔看著他。
他眼眸碧綠深邃,宛若碧綠的深潭,很好看。
她慢半拍感覺到他溫熱的修長的手握著她手。
他眉眼間有倦意,像是一夜未合眼,握著她手守著她。
“請問你是?”她清澈的淺藍色眼睛充滿茫然。
她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藍波眸光微閃,將編好的謊言告訴她。
他是黑手黨,是她的男朋友。昨天,敵對家族綁架了她,她頭部受傷,所以失憶了。
她腦袋昏沉沉的,渾身乏力。他細心照顧她,扶她去盥洗室洗漱,讓她坐在病床上,他喂她吃飯,給她講曾經的往事。她的身體一天天好轉。
康複後,曦月發現她的男朋友很喜歡撒嬌。
他經常從身後抱住她,卷卷的頭發蹭她脖頸,說,想要聽她彈鋼琴,想要吃她做的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