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薄老師叫的名字,是薑妤笙沒錯啊。
啊,這……她直覺說錯了話,恨不得穿越回上一秒,把自己的嘴巴縫上。
柯未鳴反應快,直接打圓場:“那可能是長得漂亮的人都有一點相似吧。”
不意從薄蘇坐下後就一直沉默著的莊傳羽冷不丁開腔,“切”了一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莊傳羽悠悠地烤著肉串,似笑非笑:“也可能是有些人,心眼太多,眼神就不太好了。”
她其實想說“心瞎眼盲”的,但太直白了,她到底還是顧慮著場合,給薄蘇留了幾分麵子。
柯未鳴怔了怔,察覺到空氣裡的火藥味,眼神都不敢往薄蘇那裡飄,犧牲小我完成大我:“我怎麼覺得像在罵我呢?”
莊傳羽馬上反駁:“那絕對沒有。柯老師,你的節目我也看了好幾年了,《調查》那一檔,可謂是火眼金睛了,眼神怎麼可能不好呢。”
柯未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社交壓力。
她給薄蘇解圍:“那我們薄老師更不是了,她眼神可好了。”
話題中心人薄蘇什麼話都沒說,隻平靜地從飲料架上拿了一聽啤酒,仿若置身事外。
柯未鳴直接舉例論證:“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秋源導演?”
“知道知道。”鐘欣、韓冉和鄭耘她們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異口同聲。
柯未鳴便放心地往下講:“她是我和薄老師的好朋友,很早以前她和我提過一件事,關於她怎麼和薄老師有交集的。”
薄蘇都偏過了頭,表示疑問。
柯未鳴狡黠:“你也不知道吧?秋源沒和你說過吧?”
她講述:“秋源說,當年她剛進台裡的時候,還籍籍無名,沒兩個月,台裡就舉辦了年度內部晚會,晚會開始前,有一段社交時間。當時她還不太認識人,所以整個社交時間都很邊緣,很尷尬,那時候,薄老師好像看出了她的局促,就很主動地給她遞話題,頻頻在她插不上話的時候,cue她一下,和她閒聊兩句,極大程度地解救了她的無所適從。”
“她那時候很驚訝,因為那時薄老師已經是台裡炙手可熱的後起之秀了,走到哪都是話題中心,被人禮待著的。她一直以為,薄老師是和她私底下看上去的一樣,比較高傲高冷的人,沒想到實際上人還挺友善的。所以至此之後,她就在心裡給薄老師大大加分,把她劃分為可以深交的那一部分人了。”
“噢……”大家發出領會了的聲音。
薄蘇冷淡點評:“她也太好收買了些吧。”
柯未鳴“喲”一聲,打趣:“我們薄老師是不好意思了嗎?”
她揭短:“我跟你們說,你們薄老師是有一些不露聲色的溫柔在身上的,就是不知道怎麼了,明明台上能說會道,招商做采訪時也能八麵玲瓏、左右逢源,這一下了台,非工作場合,這嘴巴呀,有時候就跟開了省電模式一樣,惜字如金。”
薄蘇蹙眉,封她嘴:“未鳴。”
語氣涼涼的,隱含警告。
柯未鳴笑,給她留麵子:“好啦好啦,我不說啦。”
但說著不說了,她最後還是補了句:“你啊,就是越熟悉越親近的人麵前話越少,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裝還是不願意裝,但有時候,該說的話不說,誰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猜到薑妤笙和薄蘇之間可能是有點什麼的,有心要點薄蘇,但薄蘇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隻淡淡發聲:“我突然發現……”
“嗯?”
“你說來說去,原來是欲抑先揚。誇我的話沒幾句,話鋒一轉,嗬,全是控訴和批評啊。”
柯未鳴:“……”
大家怔了一下,全都笑開了。
薑妤笙也跟著彎了彎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
又在這個燒烤架旁聊了一會兒,左側那邊燒烤架旁圍坐的人員裡有人呼喚薑妤笙,薑妤笙便應聲走了過去。
沒一會兒,那邊就爆發出一陣哄笑聲,莊傳羽、柯未鳴、薄蘇都看了過去,隱約聽懂,大概是節目組裡有人找薑妤笙要微信。
熱心吃瓜群眾們起哄:“都是山城人,都是小時候就離開了家鄉,都是單身,這麼有緣分,薑老板,你就給龐老師一個好友的位置吧,他可以排隊排到鷺城外的。”
薄蘇拉啤酒易拉罐拉環的動作頓住。
薑妤笙不知道應了什麼,幾秒過後,還是取出手機,掃了碼,人群裡又是一陣歡笑聲。
易拉罐“刺啦”一聲被拉開,薄蘇眼眸深了深,低頭喝了一口酒。
柯未鳴默默地收回眼。
後來,兩個燒烤架都被搬到了中間,湊到了一起,大家圍坐一圈,吃喝談笑玩遊戲,一直放鬆到十點多才散場。
收拾好庭院的衛生,人群散去,薑妤笙和舟稻的眾人們要回住宿處了,薄蘇忽然叫住薑妤笙:“妤笙,要去海邊走一走嗎?”
薑妤笙無波無瀾一夜的心湖驟然泛起了漣漪。
冷月清輝下,薄蘇喝過酒微微染著薄紅的麵龐上似有懇切。
薑妤笙與她對視幾秒,還是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