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思韻接過錢的時候,再次犯難。
重生回來也有一個多星期了,她要適應初中課本知識,好在上輩子她雖然進社會好幾年了,但學過的東西還是在腦海裡,相信隻要這個學期她能沉下心來進入到學生的角色中,中考也不是什麼難關。
作為一個心理年齡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回到過去,她也不能免俗地想要憑借先機富裕一把。
上輩子爭過也搶過,她對身外之物倒沒那麼在意,但看著媽媽每天早起上班、在這窄小的屋子裡忙碌,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果不能讓媽媽長命百歲、衣食無憂,那她重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夠?”
鄭晚見女兒眉頭微皺,下意識地又低頭,從錢包裡又拿出一百。
鄭思韻趕忙擺手:“夠了夠了,不,是您給太多啦!”
她倒是想再跟媽媽說幾句相親注意事項,話到嘴邊,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
她不能表現得太反常,這樣媽媽會懷疑的。
但她又擔心媽媽會遇到傳說中的極品,很怕媽媽會受委屈。
光是想想有不知道尊重為何物的猥瑣男會挑剔她媽媽……
她深吸一口氣,下樓時,狠狠地將腳邊的石頭給踢了出去。
還是要快點長大啊!
她好想快點獨當一麵,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欺負她媽媽!!
哪怕鄭思韻自以為掩飾得天衣無縫,可鄭晚從第一天開始,就察覺出了她的不對勁。她能感覺到,女兒變了,有些古怪,剛開始她以為女兒是在學校裡被人欺負——
校園暴力這種事,鄭晚尤其上心。
因為鄭思韻在上小學時,曾經就被人罵過是沒有爸爸的孩子。
這一次,鄭晚私底下又聯係了趙老師,她沒讓鄭思韻發現,前兩天她還偷偷跟在她身後觀察了的,確定沒人欺負女兒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那……談戀愛了嗎?
鄭晚出門,帶好門。
不經意地瞥見樓上的樓梯,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她也曾經早戀過。
那時候,那個人倒是張揚,不怕被人發現,她卻膽小,他隻好低頭妥協,不再在樓下等她,而是在樓頂等她。
樓頂平常都沒什麼人會上去。
她趁著父母沒注意,偷偷出門,提著裙擺上樓,推開厚重的鐵門,看到他扶著欄杆背對著她,風將他的白色襯衫吹得鼓鼓地。
聽到聲音,他回頭,說出來的話卻與臉上淡漠的表情千差萬彆,“試卷幫你寫完了,下次早點說。”
她其實沒想讓他寫。
她想自己做來著,但前天晚上熬夜也沒趕完,頂著眼底下的青色去見他,在他的逼問下,她隻好垂頭老實承認。
其實她已經很多年沒想起他了。
剛認識陳牧時,陳牧偶然得知她談過戀愛,他倒不是介意,而是吃醋。
那時候的陳牧還沒畢業,那樣溫和的人也會小心眼,會患得患失地打聽——
他對你好嗎?
你們吵過架嗎?
你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他?
鄭晚忍不住笑了聲。
後來陳牧就不問了,大概是覺得這樣的問題沒有任何意義,畢竟現在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
他不問,她的身邊也就沒人會提起那個人,時間長了,仿佛從未出現過。
隻是在觸碰到獨特的記憶時,才會迷迷糊糊地想起,桌板下的照片是他拍的,樓頂斷掉的晾衣繩是他重新接起來的,但如今早已變了樣。
即便現在早已物是人非,但她也不覺得當年的那段感情是錯的。
它也許時機不對,它也許太過青澀,但它並不是不應該存在的。
鄭晚以此及彼,決定再觀望觀望,如果女兒真的情竇初開,她也不應該太過慌張。
身為家長,隻需要正確引導、保護她以及教她自保就好。
那些酸甜苦辣的感受,女兒可以安心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