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老爺不是頻頻走黴運,我離開京城時他麵上死氣籠罩,謝銳亦麵有暗色,皆不是長壽之象。”
“你會看相?”
“偶爾可以察覺,雖不總是靈驗。”他一副苦惱模樣。
“你道國師已算出你被謝銳接到,是何意?”
“國師有引魂之能,他可與人魂識交談。”
“引魂之能?為何我從未聽過?”
“你此前認識多少謝家人?”
對方沉默不語,眼中狐疑不散。
半夜,他睜開眼,眼前一片黑暗,窗外有打鬥聲。
摸摸左手,手大,掌心有繭,又伸手摸摸腦袋,嗯,還在。
坐起,於黑夜中摸索點亮屋中燭火,他看到床上一人,小小身軀,貼著牆麵。
床頭放有一柄刀。
他走過去,拿起刀,瞧見自己那具小身板,心頭詭異感更甚。
如果那身體忽然轉過來朝他說嗨……
他給自己嚇一跳,心頭發怵,走到窗邊正準備打開窗戶,一人赫然躍入,他立時舉起刀迎上去,對方手中刀柄嗖嗖一轉,下一刻便架至他脖頸處,並將他逼至窗邊。
他麵色冰冷,眸光沒有溫度。
長風!
他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刀刃叫他回歸現實,現下無法與長風敘舊,他還得想法子避免被抹脖子。
二人皆是無言,長風眸光警惕,“叫他們停手!”
長風有幫手?!
“刀拿開!”他學著那頭領模樣,聲音冷漠。
長風刀刃一轉方向,刀鋒貼他肌膚越緊,斜睨他。
謝常泊忍不住仰脖,“放下刀!”
“叫人停手!”
二人相持,底下打鬥聲越發激烈,有人痛呼,緊接著他感覺脖子一痛。
長風道:“上官鴻已逃走,你以為你能活著回去!”
他一頭霧水,揣測應是此人身後之人,於是依言伏窗邊喊道:“皆住手!住手!”
底下打鬥停息,他細瞅,隻瞧見零星一些人影,分辨不出他們樣貌。
“識時務者為俊傑,念你往日出生入死,我勸你認清現況。”
他不言語,長風道:“刀。”
謝常泊隻得將手中遞去。
對方接過,一步一步,退到床邊將床上之人抱起,手中刀仍舊指著他半刻不鬆懈。
他來到窗邊縱身躍下,夜色中,馬蹄聲遠去。
不多時,手下湧進屋中。
“閣主可有受傷?”
“並未。”他雲淡風輕道。
一人遲疑問道:“長風帶人離去,可要追?”
“無需。”他道,好不容易逃脫,絕不能讓他們追上。
“計劃被破壞,隻怕郎主與堂主降下責罰。”
“上官鴻已逃離。”
“上官堂主……”眾人麵上皆是一驚,一人道:“樓中情狀大變,我們需儘快啟程回京。”
“嗯。”他問道:“你們手中可有迷藥?”
“有。”一人從胸口處掏出,遞來,他接過,道:“回去罷。”
“這……閣主,我們不如及早回京?”
“不急。”
幾人麵麵相覷,但見其麵上儘是篤定之色也不敢反駁,等到清晨,小兒端來飯菜,他叫眾人一同用膳。
眼見眾人一個個昏倒,他趕緊跑到街上打聽到府衙方位。
縣令猛然起身,“你所言可為真?”
“小人不敢欺瞞大人,此前章太守抓獲一批販賣孩童之人,謝小郎君便在其中,但賊匪狡詐,教他們逃脫,屬下奉命追蹤至此,昨日潛伏客棧,現下已他們弄暈,但謝小郎君被一人劫持帶走,還請縣令大人襄助將那些賊匪關入大牢。”
“你自言乃郡守大人屬下,可有何憑證?”
他露出羞赧神色,“小人侍奉於小章大人,昨日腰牌於那些人打鬥時不慎毀壞,現下已無法證明身份,縣令若是不信,小人便隻能請鏢局押送他們回郡中。”
這天上掉餡餅之事有些突然,他心有遲疑,但到底關乎謝家子弟,不可輕忽,他立時命人前去捉拿。
很快將客棧中那些暈倒之人抓獲,一人疑惑,“這位郎君衣著似與他們相仿。”
“嗯,我從他們一夥人中繳獲此物,關鍵時刻可潛伏接近。”
眾衙役恍然大悟,“不愧是郡中翹楚。”
“不敢,不敢。”
謝常泊見所有昏迷之人全被抓走,道:“現下我需前去追上其餘兄弟,好襄助他們救出謝公子。”
眾人忙於他道彆,離開後,謝常泊嘴角勾起,他不會騎馬,賃一馬車迅速出城,能走多遠便走多遠,越遠越好。
想想他醒來後看到自己在荒郊野嶺他就樂得要死,等他再與其餘兄弟聯絡上隻怕也需要數日。
這幾日功夫足夠長風躲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