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他知道她又在憋著壞(2 / 2)

錦宮春暖 女王不在家 6726 字 8個月前

希錦恍然:“敢情是這樣,我說呢……你小時候是挺可憐的,怪不得老師傅憐惜你。”

她最初見到阿疇時,阿疇看著瘦弱得很,就跟吃不飽飯一樣,而且還低著頭,根本不敢抬眼看她的樣子。

她便托著下巴,琢磨著道:“當時你第一次過來我們家,我問你為什麼你叫阿疇,你說你爹不識字,找教書先生幫著取的,如今看來,那先生倒是有些學問呢。”

阿疇聽這話,看過去。

希錦烏黑的眸子像是山澗深潭,是被細碎陽光照射的深潭,澄澈透亮,

他想起過往,想起最初第一次見到希錦時她的樣子。

那時候的他眼睛中蒙著一層紅色的霧,看什麼都是晦暗的,泛著血光的晦暗。

他是鬼差索命鏈下逃生的孤魂,和這個世界隔著一層血霧。

一直到那一天,看到雪地裡的她。

阿疇至今記得,當時她蹦蹦跳跳的,像一隻小雀兒般,笑起來潔白純淨。

陽光透過沒有任何雜質的天空照射下來,照在她身上,她就是這個世間最溫暖的一抹光。

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希錦見他不吭聲:“怎麼了,你想什麼呢!”

阿疇回過神:“就想起我剛來那會。”

希錦兩眼亮晶晶地看他:“你還記得?”

阿疇:“記得,你把手裡的栗子糕給我吃。”

希錦:“是嗎?這個我不記得了。”

阿疇:“你那天穿了一身蔥綠的襟襖,梳著素髻,不過戴了一朵新采來的臘梅花。”

希錦:“我可不記得你穿什麼衣服了。”

他給她的印象隻有瘦弱,連頭都不敢抬,就那麼垂著眼低著頭,好可憐。

阿疇:“我還記得栗子糕的味道,甜膩香軟,我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栗子糕。”

希錦聽著,有些同情地看著他:“原來你以前都沒吃過栗子糕啊!”

對此,阿疇沒有反駁。

他生來身份貴重,曾經享受著世間最奢靡的榮華,孩童時的他,又哪裡看得上區區一塊栗子糕。

隻是風雲突變,皇家的骨肉親情是如此薄弱,他從雲端跌落塵埃,東躲西藏,吃儘了這輩子從未受過的苦頭。

以至於當再次將那栗子糕放在口中時,他隻覺得那是世間最美的滋味了。

希錦歎息,感慨道:“所以說,有錢就能吃栗子糕,沒錢就不能吃栗子糕了,所以我們還是得多掙錢!”

阿疇眼中便泛起笑來,她永遠能把話題轉到掙錢上。

他注視著她,視線格外溫暖:“是,會努力掙錢。”

希錦卻已經暢想未來,想著將來掙了錢的美好:“如果掙了錢,到時候我再打幾件首飾,我看我舅母過年時候戴的那件累絲銀簪,光是手藝錢就不少呢。”

按照大昭的律令,隻有皇室貴族並那些一定品級的貴人才能佩戴一些名貴材質的頭麵,不過對於頭麵的做工以及樣式,卻是沒什麼要求,那她們這些商戶人家自然可著勁兒的折騰了,是以手藝錢倒是比那材質錢更值錢了。

阿疇視線自始至終未曾從她臉上挪開,聽到這話,道:“你喜歡的話,現在就打吧,也沒多少錢。”

希錦:“才不!等掙了錢再打!”

阿疇點頭,聲音低沉溫柔:“好,那等掙了錢。”

這麼說著,阿疇抱著芒兒說了一會兒話,便也給奶媽讓哄睡去了,這時候丫鬟已經燒洗了麵湯,夫妻二人準備沐浴。

阿疇道:“水備好了,你先洗吧。”

她體弱,單薄,大冷天的怕凍著,頭茬麵湯都是給她用的。

希錦想起自己最近看的話本子,提議道:“你乾嘛不陪我一起洗呢?”

阿疇挑眉看過去,卻看她兩眼晶亮,閃著帶了惡趣味的光彩。

阿疇:“怕你覺得擠。”

希錦不喜歡去外麵浴池,都是在家洗浴,用沐桶,家中那桶並不算太寬闊。

希錦輕哼:“我才沒有覺得擠呢!”

阿疇見此,自然隨她。

希錦取了各樣衣服用具進去時,便見阿疇已經利索地除去了外袍,又準備好了長凳,香粉,麵藥和口脂等。

浴房內隻有一處小窗,開得高高的,些許透進來一些光而已,阿疇點了壁龕中的油燈,於是浴房內便透出朦朧的光來。

希錦透過那朦朧的霧氣看過去,阿疇身形修長挺拔,精瘦有力。

她當然知道,他平時穿著外袍,乍看仿佛是清瘦的,但其實那年輕的身子骨蘊藏著驚人的力量,爆發起來能把她嚇到。

就沒法想象,男人那個時候怎麼可以那麼野蠻,那麼狂猛!

簡直不是人,是餓狼,是野狗。

她的視線巡過他身上,之後便從一處似有若無地掠過。

其實也不是沒見過,偶爾瞥見過,當時就有些腿軟,幾天沒讓他碰。

她那一眼,阿疇自然感覺到了。

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她那麼一個眼神,軟綿綿,似有若無,猶如羽毛一般,就那麼輕撩過來。

一瞬間,他體內已是驚濤駭浪。

他垂眼看過去,看到了自己無法隱藏的羞恥。

再次看她時,她卻已經披了浴裙,坐在水中。

他便走過去,走到水桶邊。

希錦看他就那麼明晃晃地過來,毫不遮掩的樣子,好像特彆光明正大。

她咬唇,透過那氤氳水汽打量著他,歪著腦袋道:“我突然想起來——”

阿疇:“嗯?”

他知道她又在憋著壞,不過他什麼都沒說,就那麼沉默地等著。

希錦抬起纖纖玉指,略撩起自己黏在臉頰的發絲:“我最近看了新的話本。”

阿疇:“什麼話本。”

這麼說的時候,有什麼在崛起,很明目張膽,就在她麵前不遠處。

隔著那浴桶,有些猙獰地衝她示意,一點一點的。

希錦麵頰上便泛起潮紅,她彆過眼去,看著一旁的水霧:“就是一個俏娘子和閒漢的。”

阿疇:“閒漢?”

希錦臉紅心跳,不過還是將自己看的那話本大致給他講了,一股腦講完後,總算鬆了口氣:“反正就是這樣了!”

阿疇專注地盯著她的眼睛,她那雙霧濛濛的眼睛已是水光泛濫。

他低聲問:“所以?”

希錦:“好了,我現在就是俏娘子,你就是閒漢,我家良人外出遠行了,我春閨寂寞,你便趁虛而入——”

她想了想:“不不不,你要偷窺我沐浴,然後過來和我一起共浴!”

阿疇便緩緩皺眉,不太讚同地道:“這個話本不好。”

希錦:“怎麼不好了?我喜歡得緊,你還站那裡乾嘛,快啊,不然我家良人要回來了,你看得到吃不到,怕不是要急死了!”

她想起那話本中言辭:“我定是天底下少有的紮暖濕香軟,你怎麼這麼有豔福呢,便宜你了!”

阿疇看著她被氤濕的嬌媚,攥拳,深吸了口氣,到底啞聲道:“好。”

他不想當什麼偷窺的閒漢,但他又很想。

所以還是先順著她的意思吧,不要讓她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