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要走出來,生活就是這樣,不管好的,還是壞的,有些事時間久了就會忘記了,而你的路還很長。”沈玉蘭現在倒希望,魏正能順利到港城,這樣,他和愛立也不會再有聯係了。
母親殷切的話語,讓女兒低了頭,輕聲道:“媽媽,我明白。”沈愛立想,如果站在這裡的是原主,她會不會低頭,她想大概是不會的,因為陷入情感旋渦中的人,大都是偏執到底的。
沈玉蘭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頭,感歎道:“時間真快啊!轉眼我們愛立也是大姑娘了。”她的目光移到愛立的臉,和她有四五分相似,和她的父親大概隻有兩三分相似,她現在慶幸,她的女兒沒有和她犯一樣的錯誤。
沈愛立想轉換母親的視線,將從友好飯店帶回來的糕點拿出來,“今兒在商場遇到大學同學,一起去喝了杯汽水,他馬上要去申城參加儀器試製。”
“也是漢城的嗎?”沈玉蘭接過半塊雞蛋糕,嘗了一小口,“還行,和前幾年味道差不多。”兒子被下放以後,沈玉蘭就再沒上過友誼商場的三樓了。
“好像住在三元巷,我以前和他不熟。”沈玉蘭巴不得女兒轉移目光,笑道:“要是離得近,可以多聚聚,你這兩年也沒有什麼朋友,序瑜談對象沒有啊?”
“還沒有,她現在一心搞業務,我倆一起學習俄文。”
“外文是要抓緊,你要是需要什麼學習資料的話,和媽媽說,媽媽去問問你小姨有沒有辦法弄到。”
“行,媽,我知道,”沈愛立忽然想到昨晚看到的小黃魚,“媽,我昨天翻明信片,翻了好幾張好像是乾爸以前給我的。”
沈玉蘭忙“噓”了一聲,沈愛立也放低了聲音,“媽,當時乾爸坐船離開漢城的時候,有沒有留什麼東西給我啊。”
沈玉蘭垂眸,“有個地址,”沈玉蘭起身回房,將那個地址找到,給愛立看了眼,“沒有多大意義,現在出一趟漢城都不容易,更彆說出國了,這輩子怕是都難見麵了。”
說著又笑道:“你個鬼靈精,要是有彆的東西,你自己收好,誰也彆說,連媽媽也彆說。”人心是最不可信的,她現在不就為了俊平而虧待了小妹。如果以後,俊平陷入某種困難的境地,她會對愛立的東西不動心嗎?沈玉蘭自己也不敢保證。
沈愛立瞬間啞聲,原來這才是媽媽不知道小黃魚存在的真相,是她自己不想知道,也許小時候的愛立,有想和她透漏的想法,但是媽媽製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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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院離住院部不遠,來回二十分鐘。楊冬青到的時候,表哥劉平正坐在一樓朝門口看著,看到她進來,立即就迎了過來,“嬸子說你今天中午來。”
來南華醫院五天了,劉平日夜照看著病人,瘦了很多,眼底還有黑青,也就是年輕漢子,又常年在地裡摔打,身體結實,看起來精神頭還不錯。
“我婆婆做了點飯菜,叮囑我過來看看我舅。”兩人一起上二樓病房。
一個病房住四個病人,劉平父親在最裡麵靠窗戶的床位,見到兒子帶著楊冬青過來,忙道:“青伢子來了。”
“老舅,好點沒?我來看看你。”
“好,好,幸虧你青伢子,大醫院醫生就是好!要不是青伢子,老漢一輩子估計也來不了這大醫院看病。”
“老舅,我家裡這麼多年都是你常搭把手,你還說這話!”
“青伢子現在真是有出息,找了一個這麼好的婆家,你婆婆人還忒客氣!這是喜歡我青伢子呢,老漢我哪能看不明白!青伢子,你可得好好和人家處,手腳勤伶點。”
不知怎麼的,舅舅和表哥越誇,她心裡反而越煩躁,借口下午還要上班,就急著要走。
劉平出來送她,說道:“我問了醫生,說後天才好移動,我托人帶信到村裡,讓村裡的拖拉機來接。”
來的時候也是村裡的拖拉機送來的,這個不收錢,年底從工分裡扣就成,這次父親住院,劉平急的心裡火燒火燎的,住院費、手術費、營養費,樣樣都需要錢,雖然冬青說,她婆家可以幫忙先墊付著,但是莊家人,欠人一分錢,夜裡都睡不好覺,而劉平早早去收費處問了,醫藥費都得八塊錢呢。
在醫院過了一天,劉平就找到了辦法,這醫院裡很多病人家屬因為要上班,沒有辦法全天陪護,看針水、喊護士、起床上廁所和洗澡,都很不方便,他私下就接了兩個病房的活,他估摸著再做幾天,可以抵消父親這次住院的花銷。
他正準備說這事,看楊冬青急著回去,也就沒有說出口,想著等出院的時候,自己結醫藥費就是。
楊冬青到家的時候,發現婆婆和愛立正等著她吃飯,忙去洗了手。她婆母在醫院工作很多年,特彆注意衛生,飯前洗手是必須的。
雖說她以前在老家,也很注意衛生,但是在沈家,每次飯前洗手,她都感覺是自己在討好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