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瞧見他不禁怔住。
和尚換了衣裳,袈裟變道袍,光頭也有了頭發,和尚直接變道士。
“以防萬一。”他這樣解釋。
扶玉其實有些不懂,如果是怕和尚的身份讓罪首有所顧忌,那道士不也一樣嗎?
算了,隨便他吧。
這樣想著,扶玉不禁多看了幾眼他的臉。
原來萬物生有頭發是這個樣子。
也很好看。
但扶玉還是覺得他沒頭發更好看一些,有獨特的佛性在。
“是嗎?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貧僧有佛性,多謝誇讚。”
扶玉怔了怔,意識到自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她尷尬笑笑,手不安地扣著馬車的板子。
萬物生雖然不在外麵,但馬車還是在繼續往前走。
他幻化過後,給了扶玉一串佛珠,叫扶玉伸出手來。
扶玉照做,看著他將佛珠待在她手上,不消一會兒佛珠就不見了。
她使勁攥了攥手腕,當真是完全感受不到佛珠存在,真神奇。
“這是什麼和法師聯絡用的法器嗎?”
她被抓走之後,肯定要和外界聯係,她以為這是那種東西。
但萬物生說:“不是。”
扶玉驚訝地望向他。
“這是雙生佛珠,每一顆菩提子都是分開的一對,另一串在貧僧這裡。”
他抬起手,扶玉看到他同樣空空如也的手腕。
“若嚴……”
他應該還是想叫嚴老板,頓了頓,想起扶玉的話,又實在喊不出親密的名諱。
最後乾脆直接道:“若你遇到危險,不會傷及你自己,會全部反落在貧僧身上。”
扶玉錯愕道:“全都到你身上?”
萬物生理所應當道:“貧僧既然求你辦事,自然要保證你的安全,絕對不會讓你受傷。”
性命之憂就更不會有了。
扶玉所有的不安瞬間安定下來,對這件事也沒那麼抵觸了。
她心情複雜地抿抿唇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這個笑澀然又真摯,眼神飛快瞥過他,叫萬物生沒由來的心中繚亂。
馬車一路行到臨鎮,扶玉下車住進了客棧,和萬物生分散開,作勢實地勘察、琢磨選址的模樣。
入夜時分,氣溫降下不少,扶玉在一處鋪子磨蹭久了,露出有些遲疑但不得不離開的懊惱。
“老板彆送了,我這就回去,明日咱們再來談價錢。”
她是十足賃鋪子的模樣,雖害怕夜色,卻壯著膽子和人道了彆。
罪首是她舉報抓住的,她是最該放心和夜裡外出的那個,並不突兀。
哪怕罪首被捕有幾日了,可因為還無女子歸家,至今夜裡也沒什麼女子敢出來。
扶玉戴著帷幔自己往客棧走,一開始還能看見幾個男子,最後連男子都不見了。
風卷起地上的落葉,她知道時候差不多了。
本以為要多走幾個夜路才會被抓走,看來罪首比她想象中著急許多。
身子忽然變得很輕盈,扶玉愣了愣,撩開帷幔,看到的還是之前的街道,但街上突然熱鬨了起來。
處處都是人。
都是婦人裝扮的女子。
她心裡明白,這是到了。
另一邊,客棧之中,萬物生拆算時間,身邊忽然多了一個人。
寒氣肆意,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劍尊回來得比貧僧預料中快很多。”
“你動手的速度也比我預料得快許多。”
謝清霄身影朦朧,臨他而坐,慢慢道:“我已知道此地作亂者是何人。”
萬物生沉默未語。
“你的雙生佛珠,在那人手下,恐怕保不了她的安危。”
淩虛弟子數月都抓不到把柄的罪首,怎麼可能是簡單角色?
謝清霄離開,一方麵是為尋解開扶玉那個夢的其他方法,另一方麵就是搞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此地作亂。
萬物生淡淡道:“此事既交給了貧僧,劍尊就不必再勞神費心,由貧僧來處理就好。”
“我欠靈尊聖宮一個人情。”謝清霄站起身。
萬物生一頓,仰頭看他:“劍尊有何高見?”
“送佛送到西。”
謝清霄言簡意賅,說完人就消失。
“……送佛送到西。”
萬物生本有些晦暗的眸子,因此話逐漸鬆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