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得看不出原來樣子的板鞋,鬆鬆垮垮的牛仔褲,白襯衣袖口卷到手肘上,露出精壯的胳膊,長長的劉海遮住眉眼,下巴方正,鼻梁高挺,紮個小馬尾。這就是黎兵,幾年前家裡花了不少心思打點,終於在上賽場謀了個機修活。
伍皓一看見來人,也不管人家是不是願意,立刻笑開了:“兵哥哥,你家貓回來了,幾年不見,想得慌吧。”
小齊橫他一眼,招呼黎兵坐下,遞了飲料。
黎兵也不吭氣,坐下就喝開了。
周圍都是打初中開始混的老同學,見怪不怪,接著聊開了。
“唉,上回在淮海路上遇到老陳摟著個小辣妹,一問,年底要結婚了。靠,他那張皮都有人要,怎麼沒見著女人看上我呢。”
“他家有富爸爸,你家有麼?”
“也是,這年頭,有個富爸爸,比什麼都好。實在不行,長得好點,娶個富婆少奮鬥20年也好。”
“可不,你看人家鄭宇那小子,一小白臉,富婆前赴後繼啊,人家房子也買好,就等他點頭了。”
“老虎,你嘴裡乾淨點。人家是正兒八經談戀愛呢,那姑娘比鄭宇還小兩歲。怎麼到你嘴裡跟賣身似的。”
“就是,彆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男人麼,沒裡子也有點麵子。”
眾人哄笑,搶著給吃癟了的老虎灌酒,場麵一混亂,剛才的尷尬也被悄然掩蓋過去。
誰說的,同學會,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酒酣耳熱,那頭已經有人在嚎《我愛台妹》,正到高潮:“把你的衣服掀起來,把你的奶罩丟上來~”純雄性的環境,大家早就沒有了顧忌,外人麵前的那層皮,早就褪了個乾淨。煙霧繚繞中,伍皓悄悄擠到黎兵身邊,低聲問:“沈賀回來了,你知道麼?”
黎兵垂著頭,仿佛並沒有在聽,許久以後,等到伍皓已經要放棄,準備去找彆人閒聊的時候,那個泥塑木雕一樣的人終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後就鼻子裡發出一聲:“嗯。”
伍皓重又坐定,“嗯?!你們幾年沒見了,你就嗯!你是不是男人啊?不是說GAY的性衝動更多點麼,你怎麼看著跟ED似的。”